半年時光,不長不短,卻足以將一個養在深閨、天真爛漫的少女,變作如今這般樣子。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寧可獨自一人,孤老終生。 淡極始知花更豔1送走了蘇嫣然,我又返回自個兒的屋子,坐了許久,卻總也坐不住。心煩之下,我決定出去四處走走。容雲斐和淮王他們在同琰王商談,這也暫時沒我什麼事兒了,正好也從來沒來過岐國,不如把薊城先轉個遍。三月中旬,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暖風和煦,草長鶯飛,豔陽高照,過往行人笑容純粹,街頭小販叫賣聲不停。我一路走走停停,遇到好玩的就去看看,薊城民風淳樸,不時有街頭藝人表演雜耍,雖然也都是常見的那幾種,諸如胸口碎大石、吞劍、噴火之類的。這年頭,謀生還是很不容易的。一輪表演結束,下來了幾個人,端著盤子想求點打賞錢,我伸手去掏自己的錢袋子,想給他們點賞錢,卻猛然發現個嚴重的問題。我的錢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翼而飛了!我又在全身上下摸了個遍,什麼都沒有!連同我在之前一個泥人鋪上買的一個小玩意兒,都不見了!哪個天殺的小兔崽子,敢偷老孃的錢!我一陣火冒三丈,暗自立誓不把這個小賊揪出來不罷休!人越來越多,我擠在人堆裡有些喘不過氣來,便退出了這一堆人裡,卻沒想到剛一出來,便撞到了一個人身上,那叫個疼啊。同時,數道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來人啊——抓住那個小賊——”“別讓那個小賊跑了——”“敢偷老子的錢,抓住他——看老子不打斷他的腿!”我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抬眼看向前方撞到我的那人,視線對上的一瞬間,我和他都愣住了。“怎麼是你???”“小魚姐???”我看著這個只是幾個月沒見,就黑成了一個煤球的小周,瞬間石化了。小周還沒等我開口問,匆匆忙忙留了一句話,就沒命般地邁開腿往前奔:“小魚姐,回來再說——保命要緊,我先撤了——”我看著小周風一般消失在了眼前,一臉目瞪口呆,待看到一堆手拿著各式棍棒的男人們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再聯想剛才那些話,我猛地一拍腦袋。糟了!小周不會是被誣陷為偷東西的小賊了吧!看這些人來勢洶洶,想必是不抓到人不罷休,小週一個瘦弱小孩,怎麼可能打得過這些人?怎麼著我也是跟這小屁孩共同謀生過的,眼睜睜看著他被逮住,還真有些不忍心。事不宜遲,我趕緊跟上去。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我絲毫沒注意周遭場景變化,待反應過來之時,已經站在了一座高大肅穆的府門前,門上赫然寫著三個字——琰王府。那群手持棍棒的人也都停了下來,站在府門前十幾步遠處,交頭接耳起來。“哎,你確定咱們沒跟錯人?這不是琰王府嗎?”“對啊,我那眼神不可能出錯的!那小賊的確是往琰王府的這個方向跑來的——”“臥槽!那小賊別是混進府裡了吧!那我們總不能明目張膽敲門進去啊,琰王可是當今聖上跟前的大紅人,不是咱們惹得起的!”“那又如何,咱們又不是來挑事的,就進去搜個人都不行?”“你當王府是你自個家啊?想進就進,想走就走?太天真了吧——”“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行了行了!都別吵了,咱們分頭去找吧,那小賊估計就在這附近躲著呢。哦對了,儘量別驚動琰王府的人——”為首之人看樣子比較有權威,他一開口其他人都不說話了。隨著他一聲令下,一行人都自行分組尋找。我躲在一棵古樹後,藉著綠蔭的遮蔽,悄悄觀察著那邊的動向。琰王府大門緊閉,絲毫沒有要開啟的跡象,但我若是從這個地方跑到王府大門前,勢必會驚動那群人,該怎麼樣做,才可以驚動王府的人,又不暴露自己呢?我也覺得小周此刻一定就躲在琰王府周邊的某一個地方,反正肯定不會是在王府裡面。琰王是薊城最高權威的象徵,他的府邸守衛之森嚴,在我們剛來的時候就已經深刻體會到了。岐國上到皇親國戚,下到平民百姓,無不重武。單是琰王,府上僅明衛就有不下萬人。據說還有一支暗衛,平常看不到他們,僅在他們守護的主人遇到危險時才會挺身而出。據說,岐國的開國皇帝在建國初始,便成立了神影衛。神影衛只服從皇帝一人的命令,只對皇帝負責。其中的每個人皆是自小訓練,由神影衛主親自從岐國下層百姓中挑選出一批資質上等的孩子,且他們的身家背景必須完全乾淨,經過十數年近乎慘絕人寰的訓練後,能夠從其中脫穎而出的,便是下一任神影衛主!建國至今也有數百年了,神影衛的規模不斷擴大,體系日趨完備,到現今,幾乎每個地方王侯都會配備神影衛的分支。琰王府也不例外。因此,蹲在樹後面,腿幾乎快失去知覺的我,內心一直在祈禱著王府的守衛軍們快快出來,雖然是暗衛的可能性不大,不過明衛的戰鬥力也很強啊!興許是老天聽到了我的碎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