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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稍把安哥兒抱的高一些,湊近了他嫩嫩的臉蛋,親一下臉,親一下額頭,親一下眉毛,親一下嘴巴——若是一般孩子還可能會不耐煩,但是安哥兒格外給母親面子,竟然還咯咯笑起來。

寶茹越發覺得暖心了,最後響亮地在安哥兒的臉上親了一下,心滿意足。

看著這一幅母子情深的圖景,玉樓這個還沒孩子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抱怨道:“不就是是個小糰子?逗弄一會兒也就是了,怎麼還沒個停了?我前幾日去看玉瑛和愛姐兩個,她們也得了孩兒,但是也沒一個像你這般的。竟然是離不得的樣子了,這般要丫鬟奶孃做什麼。”

寶茹才懶得理她說了什麼,話裡話外酸酸的,寶茹不至於自戀到覺得這位‘損友’會是因為自己太關注安哥兒,忽視她而吃醋。所以必然是有些羨慕自己已經有了個孩子了——偏偏她自己在小姊妹們懷孕的時候放過大話,說是最不耐煩小孩子的,這時候不肯承認了自打嘴巴,所以只得這般說了。

不過寶茹心情好,沒揪著她這一點不放,而是把安哥兒往她身前一遞,道:“如今我的確是離不得了,你是不知這小孩子多好。手也小,腳也小,指甲蓋兒就只米粒大小,我每日看他見我就笑,真是愛不夠,不信你自己看看。”

玉樓本就十分有意思了,這時候寶茹又是給臺階,又是煽動的,她立時手比腦子快,接過了安哥兒。只不過還沒接到手裡安哥兒就掙扎起來,要撲到寶茹心口來,眼睛也只看著自己的母親。他的小腦袋裡想不來多複雜的事情,只覺得最親愛最溫暖的母親又要放下他了——這是為什麼呀,這一回還比往常抱抱的時間短呢!是不要他了嗎?再抱抱我呀!

寶茹被安哥兒委屈巴巴的表情看的愣住了,這比哭起來還讓她覺得心碎。當即手臂拐了個彎收了回來,只把這小寶貝重新放回心口,好似這本就是自己心口長的一塊肉,既貼心又妥帖。

玉樓目瞪口呆,只看著這個開始說給自己看看孩子的女人,竟然孩子還沒到自己手上就給收回去了!還‘心肝’‘寶貝’‘乖乖’之類的叫個不停,聽到寶茹說什麼‘再不離開你,放心吧’,玉樓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可思議道:“開頭我只是調侃你的!和孩子分不開什麼的,但是你如今可讓我長見識了,只不過給我抱一下而已,怎得就像是生離死別了?你是這般,晚間怎麼辦?我可聽愛姐說了,她本來也是離不開孩兒,晚上也自己帶,但至少一晚就不成了。實在是小孩子晚間吵鬧,還要起來喂,愛姐和她夫君都不能歇息了。”

說到這裡寶茹就十分得意了,驕傲道:“我家安哥兒可不同呢!別家孩兒這個時候晚上最是磨人不過,但是安哥兒不是,他晚間只在丑時的時候準時喂一次奶就是了,順便換尿布,其餘的可安穩了。現在晚上就是我帶著他,一點兒也不愁人——要我說這是早慧呢!這就懂事了,將來無論讀書還是經商一定都是格外出眾的。”

玉樓看著這個格外驕傲的,格外炫耀,格外顯得‘蠢’的女人,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認得的那個姚寶茹。那個姚寶茹從來不是這樣的,從來不信什麼早慧,甚至經常說什麼‘小時了了,大未必佳’。最不相信一班有錢有閒的太太,在那裡用一些帶迷信的說法證明自家兒女‘與眾不同’,一定是出類拔萃的——但是這時候的她和那些婦人有什麼不同?

這樣想著,玉樓就忍不住問了出來。寶茹聽到問題忍不住怔了怔,然後釋然道:“有麼?我曾這樣想的啊。”

似乎是想起來了,寶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對玉樓認真道:“大概是人的念頭都是會變化的吧,那時候我才多大,整日只覺得時間多庸庸碌碌兒女——這個倒是和素香很像。特別是女兒成親後就更不要說了,家常瑣碎真個能將一顆顆明珠變成魚眼睛。”

說到這兒,寶茹語聲已經帶了一點悠然的意思:“說實在話,那時候咱們一個個的都是看不上那些婦人的,實際上現在咱們也有些看不上這些婦人。但是,已經不是她們的全部了,至少她們身上的一部分‘平常’也沒什麼不好的。”

“生兒育女,操持家務,照顧家裡上下,又有什麼不好呢?像我,只做這些自然會煩悶到不行,畢竟我從不覺得我是為了替一個男子打理一切而來到這世上的。但是在找到自己能做喜歡做的事情後,心甘情願地為丈夫做這些,也是一種美滿呢。”

“平平常常,也沒什麼不好的,人世最容易是平常,最難得也是平常。咱們家常過日子,哪一家能過成戲文,過成傳奇話本?世間小家庭最多的是平常,可不是沒得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