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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頭沒有別的奧秘,並不是那些寫書的文人都昏了頭了,而是故事裡佳人的原本就是這些行院暗娼。

這樣行院出身的姐兒身價往往比普通妓。女要高,真要是出色的,甚至比擬名妓也是有的。但有一點,她們的名氣往往就只是侷限在一州一府。不像別的名妓——人人都知秦淮河上一代又一代評選出的八豔,揚州鹽商府又在追捧哪位瘦馬更是津津樂道,至於蘇戲名班正巡演天下,益州官妓又出了一位‘女校書’。。。。。。但是誰知道杭州哪家半掩門子後坐了一位絕世佳人?

這一位香雲兒是這般出身,如今已經二十三四了,正是一位名妓最後的輝煌年紀,憑著這些積攢的人脈聲望,竟然能來一回花仙會。只看這一點,就知她必然有過人之處。

最後也沒讓看客失望,她鬢邊簪著一簇用桃花紮成的頭花,其餘不用半點裝飾,反倒是清極反見妖。至於臉上,她本就是以膚色雪白聞名,竟連妝粉也沒用,只用胭脂把嘴唇塗得紅通通的,額間畫了一朵半開桃花。

這樣的打扮,又抱著一把琵琶,輕輕彈奏一曲《桃花人面》,當真有讓人驚為天人之感。就連旁邊都聽得見有人議論道:“已經二十三四了罷?竟然還是這般雪白的麵皮,不愧是‘素面朝天’。”

‘素面朝天’是唐朝的典故,唐朝楊玉環的姐姐虢國夫人,也是天生麗質,自恃美貌,即使進宮覲見唐玄宗,也只是淡淡地化一下眉毛而已。‘虢國夫人承主恩,平明騎馬入宮門。卻嫌脂粉汙顏色,淡掃蛾眉朝至尊’。這首詩就是說的這個情景。然後又衍生出‘素面朝天’這個說法,‘天’指的就是皇帝。

至於香雲兒,從年輕時也不甚化妝,只是用黛粉加重一下眉毛顏色,再用胭脂染一染嘴唇罷了。她膚色格外雪白,這般打扮反而顯出她十分顏色,與別不同起來。出名後,大家都說她這是‘素面朝天’,也就傳揚開了。

大家驚訝的是她‘已經’二十三四了,還能這般。這不是古代女子老的快,而是妓。女這個行當容易衰老,晝夜顛倒,終日酒水不離,還有許多其他緣故,使得她們往往二十五歲後就完全離不得胭脂水粉了。而香雲兒居然還能‘素顏’,可不是叫人驚奇。

寶茹心裡倒是有些解釋,一個是這香雲兒天賦異稟,就是面板天生比別人好些,另一個原因她也是脫口而出:“我猜她以前少用那些粉兒也是有用的,聽說有些粉看著好,但是用了老的快呢!”

古代女子的化妝品裡有很多天然成分,但同時也有許多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存在。譬如水銀、砒。霜、鉛粉等。特別是唐代女子,她們的臉妝就是一樣樣有色金屬往臉上塗抹——而有色金屬對臉的摧殘,就是完全不懂化學的寶茹也知道絕不是好的影響呀。

如今化妝不像唐時那般誇張,各樣顏色塗抹,但是好些胭脂水粉寶茹依舊不敢亂用。譬如妝粉,她平常用茉莉花種子磨成粉做的,雖然不好儲存,但至少安心,偶爾大方一回就買珍珠粉——貴是貴了些,但是實在物有所值。

說實在話,一些妝粉胭脂裡含著妨害自己的物質,難道這些少女、婦人一點也不知?就是自己不知,外頭一些大夫、太醫也該提點過。只不過這有什麼用,女人之愛美,從來就讓人驚訝。不說此世,就是上輩子,急速減肥摧殘身體的人還少麼。

只是這些念頭也不過是在寶茹心裡打了一個轉兒,這種事情她又沒法子扭轉,多想也是無益。於是丟開手去,和眾人一起看臺上名妓們接著獻藝。

之後出場的都不是籍籍無名之輩,譬如金陵秦淮小八豔的另外一位小桃紅,最擅長簫管,一旦吹奏,滿場嗚嗚然之聲,原本熱鬧場面竟立時不同。譬如湖州本地名妓金喜兒,最擅長的就是一把琵琶,但她與別個不同,彈奏來就是金戈鐵馬之聲,直教人熱血沸騰。還譬如揚州瘦馬出身的小春,不愛紅妝愛武妝,作男兒打扮唱秦腔,竟是男兒也不及了。

人物種種各不相同,倒是讓寶茹大飽眼福,直到夜色越來越深,壓軸的也要登場,已經有些睏倦的觀眾也立刻精神起來——只剩下‘色藝雙絕’薛靜、慶雲班葵官、金陵小八豔之首董清兒三位了。

這三人全都是一時之選,只見千呼萬喚之中最先出來的正是薛靜——寶茹知道她定然是不能上位了。本來她就不如另外兩個聲勢大,如今又是先出場,這正是做了綠葉才會這般安排呢!

不過這位號稱‘色藝雙絕’的薛靜確實不負素香那樣推崇,輕彈月琴,輕聲慢語唱新詞,而其聲清澈悠揚,且這曲這詞亦是她自己所作,讚一句才女絕對當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