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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詩篇謄錄上去。

寶茹寫完自己那短短的幾句,便丟開筆。也不去上交這詩,只是隨意託付給周媺,讓她把自己的一齊放在水閣的大桌案上就是了。素香一見也是有樣學樣,也託付給了周媺,自己樂得少跑一趟——其實也可以交給丫鬟的,但是似乎沒得人這麼做,寶茹也不好顯得特別。

大概就是一兩頓飯的功夫,水閣裡那支計時的香已經燃盡了。一直守在水閣裡的丫鬟吧那些詩稿整理了一番就送到別處去了,寶茹倒是聽說這一回找了些書院裡的大儒來評詩,想來那些大儒都在不知哪個院子裡罷。

接下來就只是等著結果了,說真的實在無聊,寶茹倒是想在這梅園裡逛一逛,可惜不能。沒得一個女孩子離開這周遭。大家並非枯等,而是各有遊戲,這般的話,寶茹哪裡好意思說自己要一個人去遊園。

好在並沒有等多久就有了結果,寶茹忍不住暗搓搓地想:莫不是那些大儒不過是隨便應付,也是,以他們的才學來給一群小姑娘的詩詞作評,怎麼可能如何認真呢。也有可能是大家水平的確不行,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深淺,竟沒個斟酌的機會,所以才這般快。

當然,這只不過是寶茹相當‘惡意’地猜著玩兒罷了,到底什麼緣故,誰又知道。

前頭有人貼了花榜在水閣,這一回賽詩還是挺正經的,還評了女狀元,女榜眼之類的。前十名的詩稿全貼在了花榜上頭,免得有人不服,也叫她們看看人家評上的是如何的。

寶茹幾個倒是不著急,等到大家看得差不多了,這才上前看看有哪些佳作。寶茹最先注意的自然是女狀元,第一名嘛,肯定有出眾之處。

詠梅

疏枝橫玉瘦,小萼點珠光。

一朵忽先變,百花皆後香。

欲傳春資訊,不怕雪埋藏。

玉笛休三弄,東君正主張。

寶茹看完後讚道:“這詩寫得極好,這是誰寫的?”

說著去看底端小小的落款,是個叫陳敏珠的女孩子。這可真是個熟悉的不得了的名字,倒不是寶茹認得她,而是這女孩對於寶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是如雷貫耳的。她如今在四大女學堂之一的愛晚堂唸書,才女之名聲名赫赫。

據說她八歲那一年作一首《滿庭芳》,被名士張然所見,驚為天人,直言‘必然是蔡文姬、李易安之流’,還想收她為女弟子來著。只可惜陳敏珠之父也是一位讀書人,還是非常恪守禮教的那一類,怎麼可能讓女兒給一個成年男子做女弟子——這時候好多名妓與名士相交,最後做了名士的女弟子。這又不是什麼好名聲。

素香也正和寶茹一般,看著魁首的詩,於是笑著在她耳邊小聲道:“你從不來詩會文會的,自然不認得她,可是我卻見過她幾回,那個不就是!”

寶茹順著素香的目光望去,是一個穿著大紅素面緞子襖兒,白綾子裙兒的女孩子,這不就是之前寶茹在梅園門口見過的那個極‘樸素’的女孩子麼!

寶茹心中大為驚歎,她早就覺得那女孩子應該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那一類,卻沒想到真真是個大才女。寶茹的目光投在陳敏珠身上,她似乎若有所覺,朝寶茹看過來,見是個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用讚歎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由友好地點了點頭。

正在此時,玉樓拍了一下手道:“快快過來看,這不是寶茹和素香的麼!我們這班人中竟有兩個是在榜的,嘖!所以說我娘為甚那般說我笨——我不過就是功課是學裡最後一個麼!只能說咱們學裡都是才女嘛!”

聽見玉樓的驚呼,寶茹和素香相視一笑,一同踱步到了玉樓那一處——寶茹居然是探花,反而素香才第五名。這可不常見,論及詩才自然是素香是她們中的頭一個呢,而且這一回素香的詩她也看了,自覺自己的可是不如。

見寶茹不可置信的樣子,素香道:“這有什麼驚奇的,‘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各人喜好不同自然有不同結果,或者哪位大儒更喜愛你那篇呢!”

“有梅無雪不精神,有雪無詩俗了人。日暮詩成天又雪,與梅並作十分春。”

寶茹聽見有人在背後吟自己的那首《雪梅》,不由得回頭,原來是陳敏珠,她和寶茹素香不同,是從最後一位看到第一名,此時已經站到了寶茹這一塊兒了。見寶茹回頭她依舊是點點頭,方才她也聽見了她們的談話聲,自然知道了誰是寶茹。

她溫聲對寶茹道:“你這詩寫得直白淺顯,前兩句似乎是俗了,但和後兩句又渾然一體,且旨趣上頗有宋時理學詩的趣味,或有大儒喜歡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