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茹被她說的臉紅,現下也覺得剛才十分魯莽——只是訊息來得突然,她還沒得多想,就自然那般做了。現在冷靜了一些,自然知道剛才有多不妥,於是便安安生生地讓小吉祥與自己穿衣。
小吉祥見寶茹終於安生下來也是鬆了一口氣,一面與她穿衣,一面朝外喊道:“姐兒起身了!菡萏,你去廚房要些熱水來,木樨,你去拿姐兒的手巾、牙刷、牙粉、香皂,手腳快些!”
話說自從木樨菡萏兩個正經在自己房裡做事後寶茹有什麼感覺,最大的感覺就是真有一點古代小姐的實感了。譬如剛才,只是起床而已,就有幾個人一起忙活。寶茹只需要伸伸手,抻抻腿就能把冬日裡厚重又複雜的衣服穿的整整齊齊,而且一點兒也沒覺得冷過。
而等到衣服穿好,菡萏木樨就像是掐著點兒一樣,一個端著熱水,一個端著一個擺滿洗漱用品的茶盤站在了自己床邊。小吉祥先拿了一條大手巾掖在寶茹脖子上,防著洗漱時的水不小心打溼衣服,然後才真的伺候寶茹洗漱。
三個人恰到好處的配合,讓寶茹沒有一點不適地被‘幫助’地完成了洗漱——她感嘆:這才幾年啊,她就快變成了一個自己洗漱都不會的米蟲了。只是不等她感嘆,小吉祥還要與她梳妝,好在今日並不出門,一切只做家常打扮就是了,簡單舒適,速度自然也快得很。
梳洗完畢,寶茹飛也似的到了客廳。姚員外正在讀鄭卓的來信,只是裡頭除了日常的問好外就只有一些生意賬目了,所以姚員外略微瞥了幾眼就收了起來,準備晚些再仔細看。姚太太不在意那些,沒放在心上,倒是先注意到女兒來了。
姚太太先是輕輕責備了幾句:“怎得這時候才起來,哪家的姐兒是像你這般的?都是天不亮就洗漱,然後給爹爹孃親請安,都是規規矩矩。我和你爹卻沒得這福氣,咱們早飯都吃完了你才出了房門。我都替你臉紅呢!整條巷子裡也沒得你這樣的懶閨女。”
寶茹被姚太太的話說得臉色緋紅,這的確是挺不好意思的,畢竟家裡人早飯都吃了她才姍姍來遲什麼的。可是這一點不好意思並不能改變寶茹以後繼續睡懶覺的打算,要知道雖然後世的學生寒假時睡懶覺簡直天經地義,但這時候的小姑娘可沒這待遇。正如姚太太所說,她們都是要給長輩請安的。
而寶茹呢,她家沒什麼輩分特別高的大長輩,就只有親爹親孃。姚員外最不在意這些小節,且他本來就心疼女兒,寶茹睡足了他反而更高興。姚太太原來倒是講究,但自從知道自家要給寶茹招贅後就放鬆了——畢竟她是親孃,看到寶茹這樣懶就算不會高興,但也不會真的怎樣。這一點和現代的母親們倒是一樣了。
所以說姚太太現在就是一隻紙老虎,只不過說了幾句,見寶茹乖乖站在那裡挨訓便只是嘆了一口氣便不再說了,而是轉身對如意吩咐道:“你去廚房把寶姐兒的早飯端過來。”
寶茹已經很熟悉這個場景了,她每日趕不上早飯,但是廚房怎麼可能讓小姐餓著。姚太太早就吩咐過了,每日的早飯必定要揀好的留出一份來熱在灶上,專等寶茹起來了再呈上來。
今日的早飯是青絲玫瑰粳米粥,配著十多碟各色小菜,精緻好看又清爽,倒是看得寶茹食指大動。只是她這時候更掛心鄭卓寄回來的包裹,於是一遍舉著箸兒,一邊假裝不經意地問姚員外。
“爹,方才彷彿聽見是鄭哥哥寄了信件來?他信上說了什麼,沿路上可有什麼好玩的,他有沒有捎帶些各地新奇有趣的玩意給我!”
姚員外哪裡知道寶茹的女兒心思,而且寶茹素來愛玩,這時候這樣問也不奇怪。姚員外乾脆把收起來的信件給寶茹自己看,然後道:“你真當卓哥兒是去耍的不成,他是正經做事的,每日不過是跟著白老大他們看顧買賣貨物罷了,哪裡有功夫曉得什麼好玩的。不過人家卓哥兒有心的很,給寄回來些特產,按著籤子都是各人的,自然也不會漏了你!”
寶茹聽著姚員外的話,匆匆掃了一遍信紙,果然沒提過她一句。寶茹有些失落,但還不至於有多沮喪,畢竟這是有心理準備的。這信是給家裡寄的,想也知道姚員外必定是要先過一遍手的,這樣的信哪裡敢夾雜兒女私情——只不過心裡依舊會有些不開心罷了。
不過這不開心很快就被鄭卓給她寄的東西驅散了——可能有單獨的信兒就在這些特產裡啊!想到這個寶茹倒是加快了進食的速度,惹得姚太太還多看了她幾眼。吃完飯後她才讓小吉祥捧著那一布包的特產,施施然沒事人一般往東廂房去了——只不過誰也沒發現,她今日的腳步可比平常急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