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青年,同時他也是寶茹唯一不確定是不是年紀比鄭卓小的那位。
鄭卓每給她介紹一個,寶茹就按著禮儀深深道一個萬福。這是劉嬤嬤曾經重點培訓過的,寶茹又是好學生,此時做來處處流暢,姿態婉約,又兼寶茹態度大方,這幾個鄭卓朋友一下就鎮住。特別是最細心的劉慧祥,看寶茹進來起,步履自然,但身形動作間裙襬卻一絲也不飄動。他立刻就知道這位‘弟妹’不是小門小戶的女子,這自然是受過嚴厲教導的。
不過這也就是奇怪處了,按著他們所知,鄭卓只是一個貨船上的夥計,雖然似乎是老闆家的子侄,但本身家裡沒得父母,也沒得一份好家資,哪裡娶來的這樣好女子?不過這話並不好問,甚至私下與鄭卓打聽也有不好的嫌疑,所以幾人也只是疑惑而已,並沒有打算相問。
幾人先是坐下入席,為著鄭卓和寶茹成親的緣故,先受了這一圈的敬酒。走完這一圈,幾人才寒暄起些別的事兒。不過一群做生意的能說什麼,左不過就是關於最近哪幾樣最最最賺錢罷了。
劉慧祥就與鄭卓道:“倒是一個巧宗單等著卓哥兒你來看,前頭有一艘西夷人的海船不知怎的在近海給礁石劃破了船底。好在離著泉州已經不遠了,只能一遍丟棄一些沉重的貨物一邊往這邊趕。到了港口船立刻就要沉了,裡頭就算留著的貨物也浸了水。有些貨物是不妨的,有些貨物卻不成。”
劉慧祥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這是很好的一個便宜。這樣的貨物都很難得出手,只能降低價錢,特別是在泉州,人家不缺西洋貨,為什麼要你這‘次品’呢?所以價錢都低的可怕。劉慧祥喝了口酒道:“那可都是不錯的東西,最多是他們那邊的地毯和掛毯,浸過海水,如今看上去很不好,但是隻要找到手藝好的,幫著處理,恢復個□□成的樣子是不愁的。可是如今價錢確實連原本十之一二也沒有了。”
說著他還小聲道:“卓哥兒你要是要的話,就拿你自家錢來,算是你自己的生意,我給你找能恢復這些貨物的人來處理。雖然要借用你家叔伯的船運走——你心裡過意不去就出些錢給你叔伯算租用就是了,我猜你叔伯應該是個寬宥的。”
寶茹忍不住低頭悶笑,曉得這是鄭卓的朋友替他擔心——這都成親了,還沒有一份家業。想著給他一個好生意,賺一筆。但是這牆腳挖的,正好寶茹就是這‘叔伯’的女兒,當著她的面說這些,實在是有些巧了。
不過寶茹還是忍著沒笑,不然這劉慧祥曉得真想不知要如何尷尬。寶茹這時候也大概猜測出來了,這劉慧祥應該是做什麼行當的了,他就是一個職業掮客。或者就是自己私下訊息靈通、人脈廣泛,牽線拉橋,或者就是他在牙行裡做事。不過寶茹看他行事的章法,覺得應該是前一種。
鄭卓也曉得這時候最好不要說破,或者私下再說就是了,於是不解釋,只敬了一杯酒,點頭道:“謝謝祥哥兒了,倒不知如何謝你。”
不等劉慧祥說話,旁邊的張世廉先道:“自家兄弟有什麼好謝的?卓哥兒原本最是展樣大方的一個,這一回卻有些不爽利了,咱們的情誼記在心裡就是了。”
這時候黃秀忍不住插嘴道:“你們倒是一下就說到別處去了?不是說昨日卓哥兒捎的信裡說過有個生意想做,想請咱們幫著參詳參詳麼?早就議論過了,偏這會兒卓哥兒本人來了,卻又不說了。”
之前鄭卓給他們提過的生意正是‘甘味園’了,鄭卓和寶茹並沒有打算立刻在泉州銷售,中間隔著這麼遠,專門來泉州送貨是絕不可能的。若是託付給一些專門替人送貨的船,不說安全,只說這運費腳錢就能吞掉大半利潤了,十分不划算,所以還是要等‘甘味園’自然鋪開到泉州一帶再說。
不過規劃是這樣,但提前佈局也是很好的。哪怕不能提前佈局,在場的這些都是泉州本地商人,在商場上摸爬滾打、見多識廣的。把生意說給他們聽一聽,就算是讓他們以自己的經驗看一看這在泉州好不好做,或者如何做也是好的。
於是鄭卓便放下了酒杯,道:“確實有個生意想請大夥兒幫著參詳參詳,內子與我在湖州那邊開了個糕餅鋪子,如今在湖州走俏。有個大大的作坊,還和許多百貨鋪子簽訂了訂貨的文契。我家這糕餅有些十分耐放,而且放了也不減滋味,想著將來做大了或許可以到泉州來發賣。至於其他的,事務是內子在打理,她來與你們說罷!”
寶茹接手了鄭卓的話頭,讓菡萏和木樨奉上提前準備好的‘甘味園’點心。話說的再多也不弱有個東西看更直觀,鄭卓說的糕餅生意只怕還讓這些人摸不著頭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