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便不怕影子斜,若是乾淨,汙水又怎麼潑得上身!哀家只不過是轉述別人的話罷了。婚前失貞且不論,婚後她一再逃離楚王府,甚至先後與天機閣少主、天晟教教主不清不楚,這樣的女子,說她一句水性楊花都算客氣了!人品不端,便有十二分的才學,也一文不值!扶蘇,皇祖母鄭重警告你,你若再與這樣的女子糾纏不清,這南蒙的皇位……”
赫連扶蘇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道:“皇祖母終於說出心底的實話了吧?扶蘇從來不是您的唯一選擇!不過,皇祖母,孫兒也有一句實言相告:這皇位,若我不想要,硬塞也塞不到我手中;若我想要,便是落入別人手中,我也會奪了過來!”
“你!”童太后氣得怔了,手指抖個不休,不得已將手縮回了寬大的袍袖中,“你……”
“我!”赫連扶蘇將目光轉向慕清妍,字字堅定,“這便是我!因為我知道,皇權不單單意味著傾軋,也意味著,我可以最大限度的幫助我想幫助的人!”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擊掌聲傳來。
“好!赫連太子有這番言辭,只得本王浮一大白!”一個清冷而醇厚的聲音隨後響起。
原本巋然端坐的慕清妍忽然身子一顫,猛地站了起來,腳下一個踉蹌,手中的骨瓷杯噹啷落地摔得粉碎!
原本慷慨激昂臉色薄紅的赫連扶蘇臉上的紅色迅速退去,臉上露出一個無奈而又自嘲的笑。
“潤澤!”慕清妍要住下唇,強忍住要奪眶而出的淚,一提裙子奔了過去。
斜坡下,昂然站立著一身黑衣,恍若天神降臨的歐競天。
“愛妃,本王來接你回家!”歐競天迎著慕清妍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緩緩張開了雙臂。
慕清妍卻在距離他不到五步遠的地方停住,透過朦朧的淚光,她看到,他瘦了,臉色也有些不正常的蒼白。這些日子,他一定吃了很多苦吧?他眉目依舊深刻如前,但形容卻有令她憂心的憔悴。這,真的是他?
歐競天眸光深深深,漆黑的眸子裡滿注深情,彷彿兩個深深的漩渦,要將人的靈魂吞噬。他鼓勵性的,露出一個微笑,輕輕點了點頭。
眼看著慕清妍奔向,赫連扶蘇眼底劃過一絲受傷,不動聲色移動腳步,擋住了童太后看向歐競天的目光。他一眼就看出來,歐競天重傷在身。若是在這裡出了什麼差池,只怕清清一輩子都不會快活……
慕清妍眼中的淚終於落了下來,只覺得腳步虛軟無力,彷彿耗盡了全身的力量,才終於來到歐競天面前,緩緩伸手撫上他的面頰。
歐競天卻已經不滿的哼了一聲,用力一拽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擁住,下巴蹭了蹭她順滑的烏髮,低低地道:“你威脅我的狠勁兒都去哪了?”
慕清妍輕輕環住他的腰,低低一聲嗚咽:“你早來了,對不對?”
面前雖然有赫連扶蘇遮擋,但童太后又怎能不知是歐競天來了,一張橘皮似的臉霎時變得鐵青,寒聲道:“怎麼,楚王殿下把我南蒙國都視為自家的後花園了不成?”
赫連扶蘇重重咳了一聲,不贊同的瞟了童太后一眼,此時此刻,怎能樹敵,還是歐競天這樣的可怕敵手!
童太后眼瞳縮了縮,只覺得胸臆之中一股惡氣難抒。
歐競天攬著慕清妍的纖腰,蹙眉薄責:“你怎的瘦了這麼多?”
慕清妍從他懷中出來,恢復了清冷之態,錯開兩步,淡淡道:“此刻還不是敘話之時。”我還有許多舊賬要跟你清算!
歐競天的手卻更緊了些,抬手將慕清妍鬆散的髮絲理順,“嗯,不錯,此地閒雜人等眾多,的確不是你我夫妻傾訴衷腸之時。”
童太后雙拳緊握,掌心裡傳來的刺痛,提醒著她,歐競天夫妻竟當面給她這個堂堂的一國太后羞辱!她生來便是童家尊貴的嫡女,一入宮門便從妃位做起,之後更是穩坐中宮鳳位二十年,扶持著長子繼承皇位後便是最尊貴的太后,一生之中只有她對旁人頤指氣使,何曾這樣被人視若無物?
“楚王殿下,莫忘了,你腳下的國土可不是天慶!”因為盛怒,童太后的聲音微微發顫,“你孤身闖入南蒙,就不怕我南蒙將你這奸細拿下?!”
歐競天抬起眼,方才還是深情款款的風眸中暴射出兩道銳而冷的寒芒,彷彿出了鞘的絕世名劍,筆直逼向童太后面門。
童太后打了個抖,一股寒意從腳底板一直冒上頭頂,一顆心更似是在冰水裡泡著,不由自主縮了縮身子,臉上血色迅速消退,更不該和歐競天那駭人的目光對視。垂下眼眸,目光落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