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獸找到我,我們又找到黑豹那些人,才終於得到你的訊息。之前心中一直愧悔不已,你終究是個女子,若是遭遇什麼不測,我……”他滿面愧疚,深深嘆了口氣。
“我這不是好端端的?”慕清妍眨了眨眼,忽然問道,“你是如何認出我的?”若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想他也不會這般。
段隨雲一笑:“因為你的眼睛。要知道一個人如何改裝,最難改扮的便是眼睛。我一直看你眼熟,到方才重逢才認出來,原來我們果然曾有過一面之識。”
“那麼,”慕清妍臉上的笑容慢慢退去,話語裡也含了幾分冷意,“你是打算通知你的兄弟呢,還是直接送我回楚王殿下身邊?”
段隨雲露出疑惑的表情,隨即朗然一笑:“你怎會這樣想?我早已與你說過,我和隨風昔年曾因一女子反目,至今未曾和解。至於歐競天麼,於隨風,他是明主;於我,只是陌路。不妨再多告訴你一些事情,其實我為了你,找隨風的麻煩已不是一次兩次。”
慕清妍慢慢回憶起段隨風的受傷和苦笑,還有歐競天口中的“他”,這方與面前的段隨雲畫上等號,只是不解,雖然救了自己一命,但也還不至於此。她並不相信一個剛剛失貞而狼狽暈厥的女子會有這般魅力。
“我是受人所託,”段隨雲眼光明澈清朗,溫聲解釋道,“知你最終嫁入楚王府,便常常在四周保護,那晚在越王府最終吹簫退敵的,便是我。不過我因強行使用還不能駕馭的內功而受了內傷所以並不曾現身。我也並非單純的見義勇為,只因,託我之人,乃是我的恩師。”
在慕清妍追問的目光中,他慢慢回答:“我的恩師,是你的父親。”
慕清妍忽地站了起來,素來淡然寧靜的臉上出現驚詫表情:“你說什麼?”
段隨雲眼神溫潤,示意她稍安勿躁:“前輩們的事情我也所知不多。去年年初我奉師命下山尋找你,一直耽擱。那個雨夜救下你,並未想到你便是師父的女兒。後來再見一直隔得遠,所以你改扮裝束後沒能立刻認出來,只是覺得眼熟。”
“我的父親……”慕清妍做了幾乎十六年沒有父親的孩子,本以為對這個詞是陌生而冷漠的,誰知聽他提到隻言片語,還是忍不住心潮澎湃,“他是個怎樣的人?我母親是否和他在一起?為什麼過去的十五年間,不,十六年間,他一直不來找母親?”
段隨雲苦笑,眼底泛上淡淡哀傷:“不是不找,他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師母下落至今不詳,師父已經派了很多人去找,只是苦無訊息。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說。”
慕清妍的生父名叫洛攸寧,乃是天晟教的教主,當年他還是少教主之時,遊歷四方,偶然與慕雲瀟相遇,兩人幾乎一見鍾情,相處一段時日之後便定下百年之期。於是慕雲瀟堅決辭去聖女之位,要隨他遠走江湖。但興慶帝怎會放任聖女離國,須知,天慶的每一代聖女都能在特定的時候預知國運,倘若她去了敵國,後果將不堪設想,因此百般阻撓。
洛攸寧籌謀很久才最終帶著慕雲瀟灑然而去,兩人流連江湖,過了一段神仙眷侶般的日子,直至慕雲瀟有了身孕,才決定返回天晟教總壇。
誰知,興慶帝一直在探聽慕雲瀟下落,派了數批人馬追殺。若只這些,洛攸寧自然不會放在眼中,可是偏巧遇上教中反對派出來截殺少主,意圖逼迫老教主將尊位遜讓旁人。洛攸寧自知雙拳難敵四手,只得把慕雲瀟安頓在一個穩妥地方,自己孤身迎敵,最終落得重傷被俘。
而慕雲瀟等了很久都不見洛攸寧迴轉,心知不妙,出來尋找,在發生激烈打鬥的地方找到了洛攸寧貼身之物,心情激盪之下暈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卻已被宋國公府的四公子朱友康救下。為了儲存洛攸寧的一點骨血,慕雲瀟只得跟著朱友康回返慶都。
為了能將腹中胎兒名正言順生下,慕雲瀟便決定下嫁朱友康。一向愛慕她的朱友康自然喜出望外,發誓要將這個遺腹子當做親生子來撫養。
雖然做了名義上的夫妻,可是這兩個人從來未曾有過夫妻之實。再後來,慕雲瀟神秘失蹤,朱友康對外宣稱愛妻病逝,他本人也並不出仕,而是閉門專心教女,直至離世。
洛攸寧迴轉天晟教之後便作為人質被羈押起來,恰逢老教主練功出了岔子,那反對派便一舉起事,將老教主父子囚禁起來,自己立了傀儡,當起了太上皇。
老教主氣恨交加,過了三四年一病過世。洛攸寧一面勤加練習家傳武功,一面暗暗聯絡教中忠心教眾,終於在三年前一舉奪回大權,只是那一戰太過慘烈,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