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我與流蘇,嘿嘿笑起:“爺兒們今天運氣好,竟有兩個漂亮的小娘子,搶了回去做壓寨夫人正好。”
他身後的一群莽漢跟著哄哄大笑。
流蘇哪受得這般挑釁,柳眉倒豎,拔出腰間軟劍,疾刺向那山大王的心窩。
山大王並不為意,仍舊嘖嘖笑道:“好個潑辣婆娘!不過老子就喜歡這股子辣勁,夠味!”
流蘇薄唇抿得幾乎不見,手腕急抖,劍快如電,削落了山大王半邊眉毛。山大王頓時痛得嗷嗷大叫,將銀斧揮得如流星,一丈之內不得近人:“臭婆娘!兄弟們,給爺上啊!”
後面二十多的漢子應聲而動,紛紛亮出兵刃,直砍奔來。
洛文立即低喝一聲:“操傢伙!”
四名車伕快速從車底抽出長刀,提起掠起,佔據四方。
山大王臉色倏變:“大夥兒當心,是五才參陣。”
洛文橫刀挺立於陣中心,讚道:“好眼力。”
刀起劍落,瞬間就戰成一團。
數十招過後,流蘇的劍上已沾上一串血珠,猩紅凝結,再也甩不掉了。
突得,眼前斜竄出一條漢子,他胸口手臂已被砍傷,傷口血肉翻卷。我心裡堵悶,正要啟唇,卻發現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勸他放棄,還是鼓勵他堅持?我只能苦澀一笑。
那漢子似被激怒,口中嗬嗬叫起,卻不知說些什麼。他踉蹌提起手中鬼頭刀,眼中兇光畢現,作勢便要狂砍。身後流蘇一聲清叱,燕子轉身,銀劍追星趕月,直刺入漢子後心,而後手腕抖動,決絕地抽回了劍尖,也抽走了漢子的生命。
那漢子染血右手鬆開,沉重的鬼頭刀砸地,激地沙石飛走。他雙手捂心,眼珠凸出,面部猙獰,蹣跚向前移了兩步,似勾魂使者衝我陰笑不止。
一陣毛骨悚然,我不禁向後連連退步,但怎奈何那張扭曲的臉緊追不捨。
漢子血口大張,紅色黏液噴薄而出。
這時,一身的月白恰好擋住了我全部的目光,輕柔的光澤,就像江南的水色圓月。
漢子終於倒地不起,死了。洛謙也轉身,白衫早已染上點點墨紅,幽幽笑起:“柳本江南,是受不了塞北碧血黃沙的。”
清水墨香混著濃烈血腥盪開,異魅的氣息包裹住了我的周身。
長嘆息,我緩緩閉上雙目,聲輕如水,似哀怨:“可更受不了長安的腥風血雨。”
時間分秒難熬,許久,淡定的墨香漸行漸遠。
流蘇冷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姐,可以啟程了。”
我深吸數口氣,方睜眼,徑直地走進了青帷馬車,根本就提不起足夠的勇氣,瞧一眼前方血流成河的慘烈畫面。
車內,流蘇在身旁坐下,眉頭鎖起,沉聲道:“內有腰牌,全是大內高手,但功夫卻不是最好的。”
恍惚間,緋紅的鋼針就扎入我的腦海,那日竹林,洛謙已明確暗示,朔方之行前途兇險。我本就是想遠離京城的,但又轉念一想,倘若我執意留下呢?怕是不行的,洛謙說,事情還遠沒有結束,你我抽身不得。是啊,勝負尚未分,我仍舊還是上官家送與他的質子。
撫平流蘇的眉,我淡淡笑道:“最好的大內高手還在官道上等著我們呢!”
店小二說得不錯,半夜時分終趕到了關山城。
不及細細梳洗,我就倒在床上,和衣而睡了。
東方始泛白,整個客棧就被尖銳怪音驚醒。
“聖旨到,洛謙接旨。”
我胡亂盤起長髮,匆匆趕至庭院行禮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經罪臣王安招供,丞相洛謙在位期間結黨營私,任用小人,毀我朝綱。今已查明,罪證屬實,貶洛謙為朔方司倉。欽此。”
“臣洛謙領旨。”
“哎喲,洛司倉可要將聖旨收好了,這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明黃錦緞了。”為首的太監將細嫩白手拈成蘭花指狀,小指翹得尤為厲害,直翻上了天,而後又掏出素絲絹帕,掩嘴笑道:“呵呵,瞧我這張嘴說的什麼話,司倉不要見怪喲。”
這太監將司倉二字咬得極重,聲音偏又妖銳,聽起來極為不舒心。
洛謙和顏悅色道:“公公說的是實話。”
太監越發地得寸進尺了,張揚笑道:“大實話呀!我這個人從來就是心裡藏不住話的,想什麼說什麼。”
洛謙微微笑意,卻散著凌厲氣焰:“不勞駕公公了,洛文,送客。”
太監驚悚一震,可又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