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的小臉衝他嘶吼咆哮——你這個騙子!
悽慘、無助又憤怒。
那麼這個時候,葉將白就能攏著袖子玉樹臨風居高臨下地道:“自古人心隔肚皮,這教訓,殿下可記好了。”
悲憫的語氣,配一個薄涼的眼神,多完美,多有趣,多霸氣啊!
可是榻上這位蠢蛋完全沒有給他任何表演的機會。
內室裡安安靜靜的,中了毒的趙長念昏死在軟榻上,臉色青紫。旁邊沒中毒的葉將白低頭看著她,臉色也青紫。
他該做的事都做完了,一切都很順利,只要再讓御醫過來看看七殿下的傷勢,上稟於帝,加上典獄史的死訊,今年軍餉督管的差事就有大半的可能花落別家,不會再讓太子吃了肉。
可他就是半點也高興不起來,還覺得有點暴躁。
“國公,御醫已經在往這邊來了。”宮人隔著紗簾在外頭低聲回稟。
葉將白應了一聲,拿手帕將長念身上殘餘的藥粉擦乾淨,隨手替她放下衣袍,想了想,側頭問了一句:“你們誰注意過這位七皇子?”
宮人一愣,似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不過片刻之後還是利索地答:“七皇子鮮少出現於人前,訊息不多,不過有幾位接觸過他的大人說,殿下心思單純,易輕信於人。”
這哪裡還叫心思單純啊,分明就是不要命似的蠢,若是他真的動了殺心,這人現在已經赴黃泉了,還一點察覺都沒有。
能活到現在也是個奇蹟了。
輕哂一聲,葉將白擺擺手:“不用管他了,做事去吧。”
“是。”宮人行禮退下。
趙長念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噩夢,夢裡刀山火海,鐵索油鍋,讓她逃無可逃,渾身上下都瘋了似的疼。好不容易看見遠處有一汪清澈的泉水,她飛也似的跳進去,結果又溺了水,氣喘不上來,只能拼死掙扎。
“痛……”
一聲呻吟溢位了唇齒,四肢也突然有了知覺。長念動了動手指,隱約聽見旁邊有人在說話。
“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愛卿何罪之有?是念兒身子骨太弱,這孩子是早產,體弱多病難免的。”
竟然是父皇的聲音?長念怔了怔,費力地睜開眼側頭。
隔斷外頭的茶榻上坐著人,透過鏤空的花架,隱隱能瞧見明黃色的龍袍。
“殿下醒了?”床邊站著的紅提低呼一聲,欣喜地捏了捏她的手,然後連忙提著裙襬出去稟告。
於是不消片刻,就有宮人來扶她出去行禮了。
屁股疼得已經有些麻木,長念眼睛卻亮亮的,任由宮人架著她,腳尖兒使勁蹭地,飛快地蹭去茶榻前頭。
“兒臣給父皇請安!”
一個雙膝跪地,疼得人齜牙咧嘴的,長念倒吸了兩口涼氣,才撐著地磕下頭去。
葉將白起身在旁邊站著,餘光瞥她一眼,抿了抿唇。
別的皇子都已經獲恩賞行拱手禮了,就七皇子還要磕頭,可她偏生一點不覺得委屈,反而磕得很乾脆,要不是地上有毯子,怕是要磕出響來。
不過想想也是,除卻大場合集體拜見,七皇子應該有小半年沒見過陛下了。
慘兮兮的可憐蟲。
皇帝兒子太多了,對這位七皇子又沒什麼印象,自然也沒多少憐愛,要不是葉將白說該來看看,他今兒也不會坐在這裡。不過皇室最擅長的就是表面功夫,哪怕已經很久沒見這個兒子了,他也還是要慈祥地說:
“身子不舒服就別跪著了,起來吧。”
“多謝父皇!”
長念起身,坐也坐不得,就只能被宮人架在旁邊。不過她是真的開心,蒼白的小臉上都透出了紅,眼裡亮得像是裝滿揉碎的琉璃。
葉將白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暗罵一句傻子。
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帝從來不是一個會被親情打動的人,她表現得再高興也沒用。
“太子這回下手重了些,朕已經讓人給他傳話了,待會兒他便來賠罪。”皇帝半責怪半安撫地道,“不過你也是,好端端的去招惹他幹什麼?”
長念眨眨眼,小聲道:“兒臣知錯。”
知個什麼錯?太子小心眼在前,他陷害在後,這人還真覺得是她自己的錯?葉將白聽得心裡直翻白眼,忍不住便說了一句:“七殿下這耿直的性子,的確容易得罪人。”
話出口,他就後悔了。
幹嘛啊這是?幫趙長念可對他沒半點好處,做什麼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