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他救過她一命,那時他果斷、英武的雄姿讓她一見傾心。
但可惜,他對那件事完全沒有印象。
他對柳心眉第一個感覺起於三更半夜被家人從床鋪上挖起來告知,他有幸榮獲柳大小姐青睞,他得立刻收拾妥當,連夜開車上舊金山入贅柳家。
他很無奈,就因為柳心眉是本家大小姐,是舊洪門的掌權人、新安心保全的董事長,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任意決定他人的人生?
可是沒有人詢問他的感受,事實上,在柳大小姐的此信威下,他小小沈冬雷的意見算得了什麼?
他終於被打包送上禮車,要連夜開上八小時的車趕在吉時上午八點半與柳心眉舉行結婚儀式。
為此,他對她的第一印象爛到極點。
不過他很幸運碰上了逃亡專家龍依,在她的協助下,他幸運地從重重包圍中脫因而出,窩居臺灣這塊小小的寶島上,開了間修車廠,過起他平靜而安寧的生活。
可惜不到一年半,柳心眉就找上門了。
那是他第一次認真地看她,因為爺爺是十八長老之一的關係,過去洪門春節團拜,他也參加過幾次,曾遠遠瞄過大小姐一眼,卻從沒仔細瞧過,畢竟,他們的身分天差地別,他去觀察她幹什麼?
但在修車廠後巷,他眼睜睜看著她與摩托車搶匪周旋,就算被拖行在地,依然死不放開懷中的皮包。
他對她的韌性和執著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是一個皮包,有必要拿命去拚嗎?這是他的想法。
可跟她認真地吵過一場後,他猜,她當時會如此拚命只有一個原因,她如果認輸、放棄,就是在姑息犯罪。
她不允許任何犯罪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
她的世界完全地黑白分明,沒有灰色地帶,這造成她無比固執的個性。
幸好她不是個完全不講道理、自以為是的人,如果能夠說服她,她會聽話的。但前提是,那人要有非常好的口才說贏她。
真是個教人又好氣、又好笑的女人,也有那麼一點點……可愛。
她在他家每天為他煮飯洗衣、打掃家務,完全沒有富家千金的派頭,幾乎稱得上是個體貼入微的小妻子。
當然,如果能夠除去她那東大到卡住他家大門口的花束,和那幾乎抵得上他一個月收入的燭光晚餐的話,她的表現是可以用“完美”兩個字來形容的。
呵!不知道為什麼,當初覺得很生氣、很無奈的烏龍事,現在想起來竟有幾分甜蜜。有幸被一個女人用這麼多花來追求的男子,全天下大概就他一個吧?
“唉!”他邊搖頭邊走進浴室,脫去全身衣服,開啟蓮蓬頭,任溫熱的清水沖洗疲憊了一天的身體。
真是想不到,憑他沈冬雷這張媲美鍾馗的長相、一副爛到不行的破身體也會有女孩子主動追求,其攻勢還是……
“柳心眉。”習慣性地,又是一瓢溫水潑向浴室唯一的窗戶。
“我只是經過……我倒垃圾,我沒有偷看喔!”一把倉皇中帶著憾恨的聲音越逃越遠,風中隱隱還傳來柳心眉可惜不已的嘖嘖聲。“怎麼又被發現了呢?可惡,才看到一點點,唉,大後天就要回美國了,下回再要逮到機會偷窺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蘇地,隱約還聽得見她吸口水的聲音。
沈冬雷則是氣極反笑。這個女人,簡直是好色到無法無天,自從他斬釘截鐵告訴她,一星期後絕對要回美國,她就每天來偷窺他洗澡,還有幾次差點偷襲到他床上。因為她的到來佔據了他唯一的房間,他只好把儲藏室稍微整理一下,買了張行軍床暫時住進去。
她每次偷襲失敗都大喊,為何他警戒心如此之強?明明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連開鎖都極力小心了,還是次次都被他踢出房去。
她的腸子鐵定是一條通,完全沒有想過,行軍床才多大,單單一人睡的地方,她就這樣撲上來,他要還察覺不到,除非他是死人。
一個固執倔強、是非分明又行動過人的小女人。唉!還是得送她回美國啊!雖然有一點點不捨,到了美國,他們就沒辦法像現在這樣輕鬆自在地相處了。
在她柳家大小姐的光環下,千百隻眼睛都在看著他們,還怎麼享受這般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可憑她如此個性,單靠他一人又無法妥當照顧她,還是得依靠安心保全的部分力量來護衛她。
他雖不捨,也只能如此做了。
不過……那小呆瓜怎麼就沒想過,他豈會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