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晏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她,看著鏡子裡的臉,沒有回頭,輕輕答應了一聲:“嗯。”
“去‘聚典樓’了吧?”
西晏沒料到她猜的如此準確,捏著手裡的梳子,不知道該回答是還是不是。
“有侍衛連夜來巡查了,說是聚典樓發現了刺客。”
“夫人覺得那個刺客是我?”
“公主當然不是刺客,因為侍衛已經搜查到了那個刺客,是壽禧宮的宮女,半夜偷跑出來,圖謀不軌,疑是奸細,已經被抓了起來,貴妃娘娘這回真動了怒,懷疑六殿下抱恙也是奸細的陰謀,今兒早上已經奏請了皇上,讓刑部嚴審那名宮女。”
西晏心裡一沉,她說的那名宮女,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嵐嵐,沒有提及二殿下被抓的事,看來暴露的只有嵐嵐一個。
“奴婢見公主回來後,夜行衣還塞在床邊的一角,才知道原來公主昨兒夜裡也出去了。”袁夫人是個心如明鏡的人,西晏的想法她一清二楚,但不到緊要關頭,卻絕不過問。
“夫人應該也記得當年的惠夫人吧?”西晏依舊對著銅鏡,表情落寞,卻忽然提及了另一件事,“我對她的印象竟然很模糊,還有五弟西暎��壹塹煤苄〉氖焙潁���稍諞±豪錚�歉魷嗟笨砂�暮⒆櫻�繞漵興�笱劬Α���罄疵渙耍俊�
袁夫人一驚,抬眼慌亂的看西晏一眼,站在一邊沉默。
“夫人,從小您就待我好,宮裡是非多,到頭來真正貼心的人卻少之又少。我已經大了,經歷了很多事,我已經怕失去親人了。大哥的病,很可能和當年禁的藥有關,而我昨天看了卷宗,發現禁藥和惠夫人的死似乎有莫大的關係,我想弄清楚這些原委。能跟我推心置腹,對我坦誠相待的,也只有夫人你了。”西晏回頭看著袁夫人,想在她忐忑的眼睛裡尋到一些不同的東西。
袁夫人躲閃不開西晏的眼神,重重的嘆了口氣:“既然公主非要知道,那奴婢也不敢隱瞞,惠夫人是當年吏部尚書葉文軒的女兒,進宮的時候,也算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只是性子太冷清,始終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進宮好幾年,才有了五殿下。只是五殿□子弱,一直有不足之症,生的也斯文,果真隨了娘。
惠夫人當年的藥方裡,的確有‘検峀’這味藥,當時五殿下夭折不久,惠夫人受了打擊,整日不吃不喝,加之那一年天氣變化反覆,便染了風寒,用了幾味藥,其中就有‘検峀’,溼熱是退了,但整個人很快虛弱下去,惠夫人是個要強的女人,平日裡和誰也處不來,常常一個人寫字彈琴。她太孤單了,一個總覺得內心沒有知音,又自怨自艾的女人,是不會長壽的。皇后娘娘查到這味藥裡有問題,很快便封了進貢來的藥材。後來皇上班師回朝,當時南川打了勝仗,底氣也足的很,證實了那藥裡有問題,幾乎很乾脆了下了聖旨,禁止南川和北嶽進行這種藥材的流通。”
“那惠夫人的事就這樣了結了?”西晏的好奇心被挑起,一時間竟然想追究的更深入。
“那一年皇宮裡充斥著勝利的喜悅,惠夫人和五殿下的死,並沒有影響到宮裡人的情緒。她的葬禮一切從簡,為了迎合宮裡的氣氛,皇上只讓二公主一人為惠夫人守靈。二公主的生母容夫人,早早的去世了,二公主一向是惠夫人撫養,當時二公主大膽的在靈堂裡哭的震天動地,還因為擾亂了宮裡的宴會,被斥為不吉。”袁夫人娓娓道來,似乎已經在心裡熟稔的往事。
“這些事,我竟沒了印象……只是覺得後來就再沒人提起惠夫人母子。”西晏忽覺混亂,撫著額頭,心裡的某一處被觸動了。
“公主十年前跟著皇上的聖駕去南海治眼睛,留在那裡三年的時間,龍攆接您回宮的時候,惠夫人母子已經過世了。”袁夫人解釋,她不願看到西晏迷茫的神情,心裡升騰的都是愧疚。
“我記得母后接我回宮的時候告訴我,宮裡的路都替我鋪好了,從前欺負過我的人,也都不存在了……”西晏回憶這段過去的時候,心裡竟有種害怕,誰是誰非彷彿在母后的眼神下,變得不甚分明。
“公主還記得當年您的眼睛是怎樣失明的嗎?”
西晏怔了一下:“南海神醫廖先生說,是一種香薰……”
“不錯,這種香薰就出自惠夫人之手,在您去醫治的第二年,在她的寢宮發現的。皇后當時大怒。所以知道惠夫人後來身子虛弱的彌留之際,皇后娘娘一次也沒去過,甚至下令誰也不許去。惠夫人心氣高,她不願跟其他人爭,卻唯一願意和皇后爭。只是她棋差一招,她始終沒有那個本事和福氣,皇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