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領著這可怕大軍的那個男人,他英姿高貴而優雅,高高地坐在黝黑的駿馬之上,那匹出了名的驕火,他斗篷的帽子幾乎遮蓋了那人的臉,但即便如此,人們似乎也能透過那在風中凜冽的衣袍和狂舞的長髮之下,那雙如同寒星一般的眸子,正泛著冰藍色的冷光
他目光淡漠而又輕蔑地看著這滿目的瘡痍,那冷漠的眼神,讓人看了,便心生了寒意
大軍迫於岷山國首領庭外,那高高地城牆像是堅不可摧的鎧甲,可在那席捲而來的沾滿了血腥和殺氣的大軍面前,卻好像是一塊隨時可以吞沒的羔羊肉
“白起大人,是否要下令攻城。”
已經打到這裡了,這才是岷山國的政治權力中心,這場戰爭,直到這時候,才剛剛開始
挑釁的戰鼓擂動了,攻城,大概也就是白起一聲令下的事,然而偏偏就在這種時候,白起只是抬起了頭,高高地坐在馬背上,望向了那城牆之上,他幽深的藍眸緩緩地眯了起來,竟不知,在想些什麼
與此同時,他身後的大軍之中,一道清瘦的白色身影緩緩駕馬踱出,靠近,竟是那面容溫和而又慈悲,彷彿與這肅穆的殺氣與戰場格格不入的,夏族偉大的巫師,微生。
微生駕馬靠近,他銀髮白袍,孑然一身,可若仔細一看,卻能看見那纖塵不染的白袍的袖口和那衣襬的一角,隱約竟是沾染了些血跡的天知道,這個看起來慈悲而又溫和的巫師大人,是如何面露著微笑,垂閉著雙眸,無情而又果決地,在戰場上奪人性命的這裡的大多數人,甚至就是白起大人本人,也都是第一次,見到微生這般的人,出現在戰場上,殺人的手法還是那樣傑出。
這才是夏族最偉大的巫師,這個,充滿了野心的政治家
微生雖看不見,卻也好像知道白起大人正在看著什麼一般,他駕馬踱到白起身側,仍舊閉著雙目,只是也如同白起大人那般,抬起了頭,“看”向了那高高的城牆之上,這塊好像隨時可以一口吞下的羔羊肉
半晌,這位令人驚歎的巫師,那慈悲而又溫和從容的面容上,似乎終於才微微有了變化,他低垂下頭來,指尖動了動,驀然神色凝重了起來,開口道:“這樣肆無忌憚這塊羔羊肉,更像是香怦怦的誘餌。白起大人,或許,我們一路勢如破竹,無可阻擋,攻來此處,也正和了這些狡猾的岷山國人的意思。有趣了這可是我見過的,最有意思的陷阱,簡直是,在冒險。”
微生的話音剛落,那城樓之上,竟果然出現了一道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
那是個女人,身穿著火紅色的戰袍,但那身姿太過妖嬈,竟讓那戰袍,也顯得
妖嬈異常,那是個妖冶的女人,渾身上下帶著盛氣凌人的傲慢和輕佻,她的紅唇微微向上揚起,面對著這隨時張開大口的雄獅,似乎竟也沒有絲毫害怕,是甕姬那個野心勃勃的女人,侍奉著岷山國兩代首領,卻對權力孜孜不倦的女人。
甕姬果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身姿慵懶,眉目散漫,神情更是懶散到了極點:“久聞夏族白起是個英俊不凡的人物,手段更是傑出,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了,我那一殿的男奴,竟一個也比不上白起大人您的姿容”
“你這個該死的狐媚!”甕姬這般輕佻地挑釁白起大人,竟讓一向沉默寡言的漣都忍不住動了怒。
然後白起卻好像對這些充耳不聞一般,只是淡淡抬唇,大軍之前,卻好像與舊友閒談那般:“甕姬大人好興致。”
這個男人
甕姬笑了笑,身形竟也端正了些,雖仍是放蕩不羈,只是那輕佻倒也少了些,口吻之中,難掩些許的羨慕和欽佩:“怎的白起大人不願接受當日和談帛書?大戰之下,生靈塗炭,多麼不好?看來比起區區一個女人,您倒是絲毫不在意一個尚在襁褓中的毛頭小子。只是莫怪甕姬不提醒您,今日您來此,只怕是有去無回。”
甕姬話落,那城牆之上,竟是響起了一陣嬰兒的嚎啕大哭聲,這陣哭聲,頓時讓白起周遭的夏族大軍有了騷動,只見那尚在襁褓中的嬰孩被送入了甕姬手中,人們雖不能看清那嬰兒的面貌,但看那襁褓上的圖騰,確是蓮大人所有無誤
甕姬逗弄著那孩子,將那孩子一手託著探出了高高的城牆之外,此情此景,無論是誰見了,都要嚇出一身冷汗,甕姬雖手託著那孩子,但那襁褓中的嬰孩卻被嚇得四肢亂蹬地掙扎,一隻手託著,更是晃晃悠悠,好幾次,那孩子竟已經險些要脫了手而這墜下,馬蹄無數,城樓巍峨,必是血肉模糊
“該死的女人!”漣見狀,便已是膽戰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