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渾厚卻透著寡淡的聲音隨風流轉,就見太上輕彈指尖,平天的拳頭竟從中碎裂開來,血肉模糊,下一刻,他倒飛了出去,重重跌落在塵泥間。
那一指的風華玄而又玄,在場強者雖多,卻沒幾人能看清,就算看清,亦沒人能看懂。平平無奇的一指,卻似飽含天地至理,一指彈落,天地重複平靜,可平天君聖卻已敗。
“傳道天下,以一道化萬道,萬道合為一道,當為聖人聖人無敵。莫非這聖人就是那無上存在,那是個封號,還是個修為境界?”
周繼君自言自語著,就見一旁的猿猴面露深思之色,抓耳撓腮,良久苦笑著開口道。
“你修為方才玄天,悟出屬於你自己的道意法則即可修成,而玄天之上的穹天則要創出至少三樣道意法則。那太上竟以一道化萬道,道道皆為法則,那等境界該有多強呵。”
太上的話宛若一座大山重重壓在眾人心頭,幾喘不過氣來,本以為君聖就已是天地穹宇最頂尖的存在,不料太上創道教,成就教主之位,只一招就擊敗平天,君聖之上,聖人無敵。
“平天已敗,若有不服者,儘可來挑戰本教主。”
淡漠的話音迴盪在朝歌宮殿前,覆海低沉著眸子,通風移開目光,紫微帝君面色時陰時陽,楊戩則緊握著手中長刀,在場天帝英豪同時緘默,卻無一人開口應答。
“如此,就這樣罷。”
太上甩起拂塵,駕雲轉身。
“誰說我敗了。”
大火燃燒,從朝歌宮殿前一直燒到城下,火光搖曳,那個高大魁梧的男子踉蹌著,從塵泥中站起身,看了眼已然殘破不全的右手,緩緩抬起頭,望向駕雲立於天頭的道教教主,面頰微微顫抖,冰冷的話音從齒縫中擠出。
平天從不會敗,即便數萬年前兵敗積雷行宮,遠遁穹宇古洲,他也從沒認為自己是敗者。若非齊天臨時改意,讓他的佈局中露出一個難以彌補的破綻,或許此時他已高坐天宮,兗服冕冠,龍駕鶴車,殿中仙神百官執玉圭而拜,成為天地穹宇至尊,再無一人一物能遮擋住頭頂那片蔚藍的天野。
為了不敗,平天幾乎付出了他這一生所能擁有的代價。
許久許久以前,他還只是個不受重用的副將,軍中上至統帥下至士卒無一人待見他,只因他的耿直不屈,對於士卒幾乎往死裡操練,而對於上官也不會阿諛奉承。終於有一天,他厭倦了這種備受排擠的日子,雄才大略不得施展,雄心壯志亦無人賞識,與其屈居人下,不如自己去闖出一番偉業,即便落敗身死,卻不枉一世男兒。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三十年後,在那個名叫積雷的古洲上,出了一方大軍閥,名號平天。也正是在那年,默默陪伴他十餘年的女人產下麒子,因在烈焰原上誕生,取名紅孩兒,從此以後,平天行軍征戰之餘又多了一樣事,就是教紅孩兒修煉之道以及兵法謀略之術。平天尤記得,府邸外的雜院中,他手把手教導紅孩兒,那時候的紅孩兒看向他的目光總透著濃濃的崇拜,就像尋常孩童對自己的爹爹般,崇拜和敬仰之情彷彿天生就有,隱於那相承的血脈中。
再後來,紅孩兒十二歲那年,平天得遇一通天境界的修士,方知穹宇之大,積雷外亦有無數大洲,亦被戰火籠罩,想要在天地穹宇中分得一羹,則必須擁有高強的修為實力。平天不聽眾人苦勸,執意隨那修士走,臨別前的那一刻,平天回眸看去,就見紅孩兒怯生生地躲在雜草叢生的院牆後,只露出半個腦袋,望向他的目光裡充滿疑惑和不信。
拋妻棄子又何妨,丟下辛苦打下的江山又何妨,只要能擁有強絕的修為實力,到那天地穹宇中戰一番,這些又算得上什麼。一場惡戰中,那通天修士身死,平天獨自一人踏上未知的前途,流離十餘年,終到達那個神秘的所在,歸墟。又是一番機緣巧合,平天得到《極墟天書》,開始了屬於他的修煉。
二十年後,平天功法小成,衣錦還鄉般回到積雷,卻現自己創下的勢力已被對頭趁虛而入吞食殆盡,而那個為自己操勞一生卻不得任何名分的女子也死於敵酋之手,平天悔恨交加,獨闖大軍,當著積雷天下人的面將仇人斬殺。當平天率領重新臣服於自己的勢力回到故土,在雜院中看到了紅孩兒,紅孩兒被異人所救,雖倖免於難,可也受重創,身形相貌只能停留在少年時候。
平天自覺愧對紅孩兒,對他愈用心,辛苦得來的功法悉數傳授,然而從那時起,紅孩兒卻沉默寡言起來,甚少和他說話。又過了千百年,待到平天結識覆海、通風等人,劍指四大部洲,驀然回,卻現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