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君子,惡君子師父,君子不是有三意嗎,偽君子自私不利人,惡君子殘暴不留情,師父若將他們放出也不違背君子道意呀。”齊靈兒瞪大雙眼,迷惘地看向周繼君。
“可是終究只是君子罷了。”周繼君嘴角微翹,將爬上他肩膀的齊靈兒抱下,“你只需記住,君子處世有三道,可立世只有一道,那便是君子道。”
雙頭怪物橫衝直撞在紫荊軍中,箭矢刀槍劃過它們粗厚的面板只留下淺淺的白痕,近百的騎兵也抵擋不了一個雙頭怪的衝鋒,而白家高手甫一飛起,就會被駕馭著怪物的劍客們射出數道劍氣,逼回地面。戰局傾倒,強撐了數個時辰,白家終於潰不成軍,連連敗退。
燒得透紅的殘陽下,年邁的族長嘶吼著想要攔住潰敗如潮的白家軍,可無論他斬殺多少逃兵,早已嚇破膽的白家兒郎仍舊蜂擁回逃,不多時,便連長老大將也紛紛撤離,只留他一人面對滿城近萬屍身以及那些來自七州之外的可怖怪物。
“殺”族長高舉重劍,赤紅著眼便要向前殺去,卻被身旁的護衛攔住,拖向後方。
鎮東府外的山坡上,男子看著四散逃亡的白家軍以及滿臉慘白的白家族長,嘴角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
“早叫你聽我的話了。若是聽了,你和你的白家也不會落到這般地步。十萬熱血兒郎呵,這一戰下來卻不知還能剩多少。”
白啟輕笑一聲,轉目望向籠罩在迷霧黑雲中的平南府,目光漸漸沉凝。身後傳來杳杳的腳步聲,夜風拂過長草,隱於山坡上的玄甲若隱若現,密密麻麻,不知其數。
“不出所料,最先入局的果然是白家。”
身後傳來低沉的話音,白啟面無表情地蹲下,捧起放在地上的那碗早已涼透的面,哧溜哧溜地悶頭大吃。待到吃完,他才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起身摸著肚皮轉向身後那人。
“師父你料事如神又不是一兩次了,何必每次都要假裝出一副高深莫測來。”白啟微微揶揄地說道,目光掃過面色平靜的黑氅人,卻在他嘴角翹起處凝滯,“莫非師父已看透了這場局。”
“沒有。”黑氅男子轉身遙望平南府,面容隱在低垂的斗篷中,看不清他在想什麼。良久,他才緩緩開口道,“你白日裡的表現不錯,盡得人心。如今白家在預料之中落入那人的局中,老弱之兵定難逃出,剩下的強兵和你們白家的高手也是人心惶惶,就算沒有兵符,你也能將他們收入囊中了。不過,那族長現在還不能死。”
“為何?”白啟好奇地望向黑氅人。
“你若只想得到數萬強軍,那你儘管把他殺死,以除後患。可你若想要得到一個屹立兩朝萬餘年的白家,那你必須留著他,傀儡也好,人質也好,總之,在你沒有成為新的族長前,他還不能死。”
凝視著地上的空碗,良久,白啟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懂了,我的好師父,我們這就去收攏敗兵吧。”
“為何不去,這趙地得不得到對我來說無所謂,只不過我真的很想見一面那個佈局的強者,居然能難倒我無所不知的師父,嘖嘖”
深深看了眼黑氅男子,白啟開口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隨後長嘯一聲,渾身墨黑沒有半根雜毛的駿馬飛奔到他身前。翻身上馬,日後讓七州之人驚惶畏懼的青年高舉手臂,長草如海浪翻滾,數之不盡的玄甲鐵騎出現在山坡上,他們滿眼火熱地看向白啟,之後跟在飛馳的黑馬後化作長長的黑潮卷向東方。
鎮東府中,數百隻雙頭怪物匍匐在地上撕咬著死屍,而劍客們則手執長長的鐵鏈盤坐在一起,眼觀鼻鼻觀口,吸食月之精華。他們服飾華麗而又神秘,卻透著難以捉摸的古味,彷彿來自傳說中的亙古洪荒,即便打坐時候也不肯鬆開鐵鏈,就好像命根子一般。
如水月影下,漸漸走來兩道身影,一高一矮。那些怪物先察覺,紛紛起身看向去,卻不知為何沒有一個敢出聲。
“殺了。”劍客中央傳出一聲古音,出聲的人長垂腰,身上的服飾比之周圍人都要華麗數倍,他低頭輕聲道,眼皮都沒抬一下。
圈外一名劍客起身望向月光下銀飛揚的男子,眼中閃過厲光,搖晃著手中鎖鏈,系在另一邊的那個怪物咆哮一聲,撒開腿就向銀男子奔去,手爪並用,轉眼間就已奔至男子面前。
銀光閃過,圈中劍客們猛地一怔,不可思議地看著被劈成兩片的怪物。隨著那個怪物身死,粗長的鎖鏈寸寸斷裂,怪物的主人慘叫一聲舉劍刺入腹中,倒在那怪物身旁。
“雖有兩身,卻一心相繫。靈兒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