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殺葬花人,
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
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
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
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不自覺把當日黛玉做的葬花吟背了出來。
此時此刻我方能理解,為何黛玉對於園中落花有這樣的感情,就為這落紅本如女兒,雖然嬌豔終會凋零。
“好一個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只是太悲了,姑娘正花齡,怎可如此悲,這不似姑娘的作風。”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在我身後想起。
我轉身一看,只見來人頭上帶一飛龍白玉冠,穿著白色錦緞蟒袍,上用紫金線繡著龍歸大海的圖案,腰上繫著碧玉紅鞓帶,面如美玉,目似明星,雖然只是迎風而立,卻讓人驚訝其如謫仙的氣質。
“你……”一時間倒不知道說什麼,想不到是他,那個整晚在我夢中縈繞的人。這相遇到底是緣是孽,我倒一時間沒了主意。
“姑娘。”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目光如炬,讓人發顫。
我不自覺的避過他的探視,雖不知道當日他為何在我館內,不過也無興趣去探究今日他因何出現。
“你因何而來?”不是探究只是下意識的衝口而出
他一愣,然後笑道:“自為心而來,只是姑娘因何在此葬花?”他似乎並無意回答我的問話,只是好奇我的行動。
我才想起我還未曾處理才收拾的殘紅,於是,再次轉身,彎腰,輕輕把花袋埋入剛剛挖好的小穴內,然後掩土蓋上:“落紅豈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春。”
“這大概也是姑娘質本潔來還潔去的緣由吧。”他站我一旁看著我,一身雪白的龍白蟒袍更讓我迷惑
我默默做完一切,然後起身:“花本有情,只是時間無情,總讓它經歷風霜苦。”
“姑娘何苦如此多慮,這花成殘紅本是常事,姑娘看那流水,尚帶著花葉,雖然有些可惜,卻也能讓花自然體會那隨波逐流之味。”他那炯炯星目自看著我。
我雖有些許羞澀,卻還是不贊同他的說法:“常言說的好,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嬌豔的花朵隨波而去,時光一過,也就只剩下沉沒水底的命運,這豈是什麼好事情,只落的多情自古空餘恨的滋味。
明知道它有這樣的命運,別人已經不憐惜它,我怎能也不憐惜它們,雖然收拾殘紅對於你們這些人來說是多餘的,卻不知道這那花朵何嘗願意去成為殘紅,為的也就是來年那一瞬間展開的紅豔罷了。”說到這裡我又嘆了口氣。
“賞花之人不憐花,何嘗不是花的悲哀。”我喃喃自語。
“姑娘說花還是說自身?”他聽了我的話,眼神一閃,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有差別嗎?”我避過他那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目光。
“自古薄命多紅顏,我雖稱不得自己為紅顏,卻總是女兒,只要是女兒自有一顆女兒心,今日的安寧能維持多久,怕只怕到時候來去不由我,這命運還比不得這落紅強,今日它落了尚有我去葬,明日我落了,還有何人葬。”我看著潺潺流水輕輕答道。
他聽了我的話先一愣,然後隨即皺了下眉:“姑娘何苦如此擔心,若說自身,只管放心,有我一日,當保姑娘一日。”他的語氣顯得那麼的真摯
我一愣,隨後皺眉道:“這話何解,我和你熟嗎?”
昔日不經意的相遇本是無意的,何苦提起,雖然我不在乎,但畢竟是這府中的閨閣女,被人知曉了,不好,更何況,他當時的來意我且不明瞭,又怎能隨意攀附什麼的,所以下意識的我否認了與他的第一次相遇,雖然心下有點酸楚。
“難為姑娘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