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所有人都在全力以赴,只有趙秦漢……竟然在看武俠小說。
我悻悻地回到了座位上,教室裡有些悶熱,讓我的心情有些莫名地煩躁。趙秦漢用手臂輕輕捅了捅我,丟給我一個紙條:“別灰心,以後不懂的可以問我。”
我淡淡掃了他一眼,出於禮貌,勉強微微一笑。
“你終於笑了。”因為不能說話,他只能把話寫在筆記本上,寫一行字撕一小塊,然後小心翼翼地遞給我。
我從這句話裡感受到了一些微妙,雖從不關注班級裡的八卦,但也多少有所耳聞,女同學經常在洗手間裡議論著趙秦漢的花心,似乎他高中三年已經三段戀情告吹了,頻率幾乎是一年一段,而且所談的物件都是學校裡數一數二的美女。
我想到這裡,頓時有些排斥,收起了嘴角的笑意,豎起課本,努力開始記英語單詞。
他見我並不理會他,自己悶悶無趣了一會兒之後,又給我遞過來一本《新概念英語》,小聲地說:“你可以看看這個,能迅速提升你的英語水平。”
班級裡本身很安靜,他這麼一說話,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我一時間尷尬不已,悻悻接了過來,放在了一摞課本的最上面,想說一句“謝謝”,卻還是開不了口,於是只能作罷。
其實這本書我有,我房間裡已經有無數考試秘籍和與學習相關的書了,有些是各科老師要求買的,有些是刑風看網上推薦說好的,一股腦全給我寄了過來。
晚自習過後,我匆匆離開了教師。當我走出校門口正準備回家的時候,趙秦漢突然從背後追了過來,大聲喊我:“潘如書,你等一下。”
我愕然回頭,冷冷問道:“有事嗎?”
他站在我面前,個子比我高了大半個頭,臉上還帶著微微的汗,他說:“你別誤會,是你哥告訴我讓我多幫助你,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想對你解釋一下。”
“噢……”我淡淡地應了一句,想想覺得不妥,又說:“以後如果我有不懂的地方,希望多指教。”
“談不上指教,互相進步吧。你的作文寫得很有深度,怪不得被老師當做範文。我語文功底不是很好,還希望以後你多指教。”路燈下,他一臉謙遜地望著我,語氣十分誠懇而謹慎,似乎生怕唐突了我。
幾時起,我成為了別人眼裡不敢唐突的物件了?我的心砰砰地跳起來,為這種從未有過的際遇愕然又驚嚇。
我的沉默讓他以為我又變得淡漠,於是他擦了一把汗,連忙說:“我知道你回家還有繼續補習功課,我不打擾你了。不管怎麼樣,希望你別多想就好。”
“好的。”
我丟下兩個字之後,疾步離開原地,幾乎是落荒而逃。回到房間後,我的心還砰砰直跳,倒不是因為趙秦漢,而是我腦海裡不自覺地會想起他。
我在想當年他在高中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小心翼翼地和刑雨說話,是不是也是這樣站在刑雨面前,雄姿英發壯志昂揚?如果時光能夠倒退,如果我能夠有幸和他在同一所學校裡學習,我會不會以仰望的姿態注視著這個我根本無法企及的少年?
該有多遺憾啊……沒有在最好的青春裡遇見他,沒有以最好的姿態愛上他,沒能和他一起成長一起見證青春。而這種遺憾,這一生都無法彌補吧?我們之間那一段飄飄忽忽、驚心動魄還承受著巨大代價的愛情,算是青春裡該有的疼痛嗎?回頭再看,或許那並不叫青春吧,始於激情,止於現實,與青春本該有的純美差距甚遠。
不能想,一想鼻子就泛酸,多少次和刑風打電話的時候差點兒脫口而出,問出一句“他好不好”,但我不能。我不用沉浸於兒女情長,而辜負了刑風對我的期許。
我強迫自己從這短暫的分神中集中起精力,捧起教科書裡翻了一頁又一頁,完成今日間距的學習任務後倒頭大睡。
這一次之後,偶有我在數學或者地理試題上遇到難題時,會主動請教趙秦漢,他也會耐心地給我講解,幫助我記憶一些生澀難懂的考點,告訴我他的獨到記憶方法。
他幫助我的時候十分盡心,這讓我特別感激。他告訴我他已經和刑風成為哥們,以後我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他,絕對幫我。我常常淡然以對,除了學習,我和趙秦漢之間溝壑分明。儘管如此,班級裡還是流言蜚語頻傳,也有好事的女同學會找機會湊到我身邊拼命問我“趙秦漢是不是喜歡你”,對這些流言,我的反應都十分淡漠。
轉眼一個學期就這樣緊鑼密鼓地過去了,日復一日的學習生涯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