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賈母和王夫人聽到訊息,趕來阻止,那賈寶玉已被打得面白氣弱,底下穿著一條綠紗小衣皆是血漬,王夫人禁不住解下汗巾看,由臀至脛,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無一點好處。
待到冷瑤、黛玉等人匆忙來到,只見賈寶玉正被用那藤屜子春凳抬出來,正往賈母房中送呢!
便是寶釵和黛玉這般不待見賈寶玉的人,都覺得賈寶玉有些可憐,更不用說那幾個對賈寶玉有情有意的了。
襲人滿心委屈,只不好十分使出來,見眾人圍著,自己插不下手去,便越性走出來到二門前,令小廝們找了焙茗來細問。
晴雯咬著牙,看著寶玉那樣,滿心心疼,心中有些抱怨賈政。
史湘玉更是擠到了前邊,幫扶著那藤屜子春凳,一個勁兒噓寒問暖,滿眼心疼。
眾人都替忙著寶玉療治,待到調停完備,賈母令“好生抬到他房內去”。眾人答應,七手八腳,忙把寶玉送到自己床上臥好。又亂了半日,眾人漸漸散去,襲人方進前來經心服侍。
只是,襲人顧著擔心賈寶玉,卻是沒看到史湘玉的冷眼,眼見著襲人和晴雯對賈寶玉噓寒問暖,而賈寶玉也強打起精神來安慰她們,她眼裡閃過一絲寒光。想必在她心裡,這兩個多得賈寶玉寵愛和信任的丫鬟,已經列入敵人的名單了!
三十四、意外!!!
雖說賈政一時怒火,將賈寶玉打得皮開肉綻,但這賈府是何等人家,上好的傷藥用著,山珍海味都給他弄來了吃著。再則,那賈寶玉雖看著不好,但賈政一個書生,又能有多大的力氣,自然只是皮肉之苦,倒未傷筋動骨。不到七日,那賈寶玉便復原了。
賈寶玉復原了,這賈母自然是高興了。一時興起之下,眾人便被賈母叫了過去,陪著她逗趣兒。
再怎麼說,賈母也是冷瑤、黛玉兩姐妹的外祖母,待到鴛鴦來報,冷瑤和黛玉自然是馬上就過去了。等她們到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到了。就連王夫人和邢夫人,甚至是身懷六甲的王熙鳳都已經坐在了那裡,都陪著賈母說笑呢。
正說笑間,平兒從外面走了進來,走到王熙鳳旁邊小聲地說著話,偏巧賈母看到了,不由得笑道,“你這小蹄子,有什麼事兒還這麼遮遮掩掩的,還不快說來我聽聽!”
王熙鳳一聽這話,笑道,“哎呦!瞧老祖宗這話說的,我們哪敢在老祖宗面前裝神弄鬼呢!老祖宗多智,我們跟著您啊著實長進了,只是我瞧著,就算我們再修上五六十年也及不得老太太的一星半點兒呢!哪敢瞞著老祖宗呀!”
賈母一聽這話,樂了,一邊笑一邊指著王熙鳳道:“就你這潑皮破落戶兒會說話!快快說來,到底是什麼事兒!”
平兒此時上前低眉順眼地說道,“回老太太的話,剛我回去給奶奶拿手絹,正巧周姐姐帶著劉姥姥前來要拜見我們奶奶,就讓我來回報一聲。”
賈母又問那劉姥姥那是誰?待聽得平兒回話,賈母更樂,道:“可巧,我正想個稽古的老人家說話兒呢!她便來了!請了來我見一見罷。”
平兒應了一聲,一徑去了。待到瞧見了坐與炕上的劉姥姥,笑道:“可是你老的福來了,竟投了兩個人的緣了。”
一旁正縫縫補補的小丫鬟聽了,忙問這是何解。
平兒笑道:“今個兒,大家都在老太太的跟前呢。我原是悄悄的告訴二奶奶,‘劉姥姥要家去呢,怕晚了趕不出城去。’的。二奶奶心善,說:‘大遠的,難為他扛了那些沉東西來,晚了就住一夜明兒再去。’這可不是投上二奶奶的緣了。”
那小丫鬟笑,“這倒是!”
“這還不算完呢?如果這樣也罷了,偏生老太太又聽見了,問劉姥姥是誰。二奶奶便回明白了。可巧,老太太一聽,就說她正好想個稽古的老人家來說話,讓我快來把人給帶去呢!這可不是想不到天上緣分了嘛!”
說著,催劉姥姥下來前去。劉姥姥道:“我這生像兒怎好見的。好嫂子,你就說我去了罷。”
那小丫鬟忙到,“姥姥可別這般說,這是多大的福呀!您老就去了吧!”
平兒也道:“你快去罷,不相干的。我們老太太最是惜老憐貧的,比不得那個狂三詐四的那些人。想是你怯上,我送你去。”說著,引了劉姥姥往賈母這邊來。
平兒等來至賈母房中,彼時眾人都在賈母跟前說這話,逗賈母歡笑著。劉姥姥進去,只見滿屋裡珠圍翠繞,花枝招展,並不知都系何人。只見一張榻上歪著一位老婆婆,身後坐著一個紗羅裹的美人一般的一個丫鬟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