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血花激揚,一個亮晶晶的劍頭從左邊腰身穿了出來。
狼王的身子猛地抖了一抖,仰頭吼出一聲悽慘無比的嚎叫,壯碩的身子劇烈地痙攣了幾下,在血液噴射的“絲絲”聲中,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方學漸籲出一口粗氣,仰起上身,正要向龍紅靈豎一豎大拇指,幾樣東西突然從胸口滑了出去,掉在地上。
原來是胸前的衣袋被狼爪子抓出了一個大洞。他急忙俯身去撿,一個是裝銀票的錢包,一個是裝奇珍異寶的寶貝袋,還有一個是包著那枚“奼紫嫣紅”箭頭的布包。因為怕箭頭上的毒藥外洩,所以用一塊長布條厚厚地捲起來。
四下裡塵沙飛濺,黑雲般湧動的狼群突然發出長聲嚎叫,聲音甚是慘烈。滾滾煙塵中,無數猙獰的狼頭高高昂起,皎潔如玉的冰盤又浮了出來。
“快點!”看著他有條不紊地撿起三個布袋,然後一個個塞到內衣襟裡,龍紅靈心急火燎地伸出腳去,在他光溜溜的屁股上印下兩個腳底板。
“幸好褲帶沒被咬斷,否則沒有地方藏東西了。”方學漸微笑著立起身子,映入眼簾的是八尺開外的一張張血盆大口,大叫一聲:“快跑!”
龍紅靈三寸金蓮,走路都扭扭捏捏的,在沙地上跑路更是費力。方學漸右手提著那條棍子不像棍子,刀不像刀的鋼片,左臂一伸,圈住她的細腰,拔腿飛奔起來。
駱駝和馬匹已被牽走,在暗影重重的帳篷前面,二百五十個西域漢子排出了一道整齊的佇列。火把搖曳的血光流上雪亮的馬刀,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神采在飛揚。
刀光後面是一雙雙沉穩而堅毅的眼睛,面對近千數量的狼群,居然沒有一隻握刀的手掌在發抖,這果然是一支久經戰場的鐵血之師。
哈密國王派出這樣一支軍隊,不會僅僅是出使大明這樣簡單。
身後怒吼陣陣,方學漸健步如飛,離西域漢子由馬刀和人體組成的牆壁越來越近,心中的疑團也越來越大,突然縱身躍起,輕飄飄地拔起二丈多高,下面一聲大喊,腳步紛沓響起,二百多人的刀牆推了出去。
狂奔的狼群猶如咆哮的怒浪,漫山遍野地卷湧過來。鋒利的爪子在暗夜中掠過黑黝黝的光芒,白森森的牙齒和倒豎起來的棕色頸毛像浪花一樣起伏翻湧,猶如一列列的地獄惡鬼排山倒海般地壓來。
塵沙滾滾中,人聲與狼嚎突然激越起來,西域勇士的刀鋒與狼群撲騰的鋼牙迅速地撞在一起,血肉和斷肢四下亂飛。
月色如冰,衝在最前頭的百餘匹狼在距離七尺遠的時候突然凌空躍起,張開滿嘴的利牙撲向勇士們的咽喉,第二排的野狼怒吼著撲向大腿,然後是第三排、第四排,它們的配合是如此純熟而無懈可擊。
野狼成群的可怕遠非一般人所能想象,同等數量的狼群可以和裝備精良的蒙古騎兵抗衡。與生俱來的兇悍、殘暴和團結使它們成為席捲草原和荒漠的無敵之旅,所到之處,人畜一空。
數百道耀眼的刀光同時亮起,刀鋒切入骨頭的聲音摻在此起彼落的慘厲嚎叫中,聽來讓人頭皮發麻。羼腥味的狼血直噴出來,將眾人灑得滿頭滿臉。
濃郁的鮮血的氣味彌散開來,即使是同類的,也讓飢餓的狼群暴躁得近乎癲狂。
西域勇士且戰且退,這樣做有兩個好處,一個是即使有同伴被狼咬了,也可以迅速地修補人牆,不用擔心被狼群分割包圍;另一個是留下狼的屍體讓它們爭搶,可以減輕正面的攻擊壓力。
方學漸拉著大小姐的玉手跳上最近的帳篷,原本打著“坐山觀狼鬥”的好主意,結果帳篷塌下來,摔了重重一交。
所有的帳篷全由幾根繩子繃挺起來,沒有練過“凌波微步”的龍紅靈踩在上面,自然非塌不可。
方學漸揉著屁股站起來,抬頭望見十幾個男女站在五丈外的一塊空地上,仔細地一看,原來是阿托爾和金馬鏢局一行人,柳輕煙和黛菲亞也在其中。刀劍出鞘,人人目注前方,臉上的神色都很凝重。
後面沙沙聲響,幾十個西域漢子急步趕來,大概安置妥了駱駝和馬匹,前來增援。
這些漢子跑到阿托爾面前,簡短有力地行了一禮,帶頭的貝魯嘰裡咕嚕地說了幾句蒙古話,方學漸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阿托爾臉色凝重地指著狼群的方向,高聲吩咐了幾句,這些西域漢子突然大喊一聲,齊刷刷地拔出馬刀,口中“嚯嚯”叫著,列成長長的一排,步履整齊地朝前移去。
刀光和血光齊飛,佇列中不時有人哀號著倒下,七、八頭惡狼撲上來,整個人很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