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陳超歉意道。
“無妨,見到老友,這精神立即好多了。”蕭觀魚哈哈笑道。
虎頭早已睡了,但陳超家人,包括陳淑一直未睡。等蕭氏父子走後,陳淑,陳嫻以及尤氏都從套間出來,收拾了殘茶碗碟,陳嫻問父親,“姐夫讓你做此調查,為什麼呢?這好像不是他管的事吧?”
“你也不小了,跟你說說也無妨。他是在謀劃解決土地問題。”
“土地問題?難道也要像收拾鄭家一樣做嗎?”這回問話的卻是尤氏。
“你們女人家見識就是差了。不過認識到土地問題重要性的人,我還沒有見過。這一點還是退思思慮深遠啊。咱們中國是一個農業國家,九成以上的人口是靠務農為生的。因此,土地是農民的命脈,誰解決土地問題,誰就擁有農民的支援。而誰贏得農民的支援,誰就會擁有這個國家。”
“啊?!”尤氏與陳嫻都聽懂了這番話背後的意思了。
安靜了片刻,尤氏望了眼陳淑,對丈夫說,“俺們都是婦道人家,不明大理,但覺得如今退思已經很好了,持盈保泰乃君子之為,千萬不要做過了啊。”
“這個道理他比你懂。否則現在就不是這番光景了。沒事,不過是調查而已,這幾年下來,我算是看清他了,放心吧。”說完吩咐陳嫻取熱水來,準備洗濯休息了。
但當晚陳超卻失眠了。因蕭觀魚所講的關於家鄉自治委員會的矛盾而聯想到龍謙不止一次跟他提起的階級觀點。自有了這個觀點,之前讀史不解之處竟然迎刃而解。士大夫們念念不忘的所謂政治清明天下為公的“三代之治”,不過是經濟極端落後,尚未產生階級的原始社會而已。隨著經濟的發展,階級的產生,矛盾就開始了。追求利益幾乎是人之本性,所以矛盾總是愈演愈烈,導演出一幕幕治亂迴圈的悲喜劇。就他看來,人性自私的特點不改,治亂迴圈的圈子就不會終止。便是龍謙他來執掌大柄又能如何?就算他一直保持現今兢兢業業克己清廉的做派,下面那些文官武將們,誰能一直過與他一樣的生活?而且,誰又能保證他不會變?
蒙山軍在五年內從一支嘯聚山林的響馬發展到如今,在陳超看來簡直像做夢一般。誰能想到再有五年,他會走到哪一步?這個希望被由階級引發的思慮一衝,竟然感到前途如墨,甚至不如昔日平靜安詳的陳家崖時光了。
但時光難以倒流,就算自己想回去,家人也不答應。而且,事實上也回不去了。
臘月是忙碌的,對於陳家尤其如此。陳超與蕭氏父子去搞社會調查了,好幾天才回來一次。龍謙去視察部隊一走就是半個月,直到臘月十八才回來,每日裡呆在前院的參謀處,午飯都在那裡吃。尤氏和陳淑在為陳嫻的出嫁做著準備,小志依舊溫習他的功課,準備接受次年春山東大學堂的特別考試。一轉眼就到了祭灶節,陳超基本結束了他的調查,回家整理著他的記錄,開始撰寫調查報告。尤氏與陳嫻包了餃子,本來應當吃頓團圓飯,但恰恰這天龍謙去了十七標部隊,一直到晚上才回來。尤氏埋怨一番,將團圓飯推至了次日。快中午的時候,派小志到前院叫龍謙回來,又喊過蕭氏父子,一塊兒吃了頓豐盛的午飯。次日,蕭觀魚父子將返回費縣老家了。酒量甚宏但極少飲酒的龍謙還陪著陳蕭二人喝了幾杯酒,話題一直圍繞著家鄉談,陳超甚至覺著龍謙也將那兒當做自己的家鄉了。
這頓飯一直吃到下午三點多,參謀處匆匆來了個參謀,說有緊急軍情。龍謙很沉著,“戰爭爆發了?”
“是。已經確認。另外,他們總算來訊息了!”
龍謙騰地站起來,拔步離開了屋子。
第四章關東風雲第一節伏擊
蒙山軍司令部終於獲得“白嶺支隊”(極秘密的內部代號)的確切訊息帶來的狂喜壓倒了日俄開戰的新聞。屈指算來,魯山先遣支隊離開北京至今,已經快五個月了。除了在瀋陽建立情報站的情報處副處長田書榜在11月份傳來一份已於“白嶺”取得聯絡的情報,“白嶺”支隊便再無訊息了。在山東武定預備役司令部,第二批,第三批派往滿洲的成員先後出發,按時間計算,也早已到了滿洲預定的會合區域,但之後再無確切的訊息了。
蒙山軍最高層處於極端的焦慮中。派出的都是蒙山軍的精華,能否按照預定的計劃在那片人煙稀少的遼闊土地上立住腳,成為蒙山軍高層最為憂心的問題。陌生的環境,嚴寒季節,遍地鬍子都是“白嶺”支隊生存的挑戰,如果“白嶺”支隊葬生於白山黑水之間,對於極端缺少優秀軍官的蒙山軍來說,將是一次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