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隊長,我們隊長剛才的話你聽到了,你不能趕俺們走。俺叫葉延冰,是六隊二小隊隊長,俺願意跟著你,給蔡大哥報仇。”說話的是一個美男子,即使臉上充滿了灰土和汗水,仍難以掩飾此人英俊的面容。
兩軍陣上廝殺,算不得深仇大恨。龍謙
盯著葉延冰俊美的面龐,此刻看上去總覺得有些猙獰。龍謙不想說出破壞氣氛的話,正要安慰兩句,另一個小隊長開口了,“俺叫馮侖,三小隊隊長,蔡隊長讓我們跟著你,龍隊長你下命令就是,俺馮侖絕不皺眉頭。”和葉延冰站在一起,馮侖顯得有些醜陋,膚色黝黑,五短身材,說話的嗓門卻很亮,像是跟人吵架似的。
“六隊的弟兄們已經用行動證明了都是一等一的硬漢。這樣吧,”龍謙沒時間多和這幾個新部下交流,先讚了一句,“你們願意留下和八隊一起行動的,就留下。不願意的,就走。八隊一定會守到天黑,為你們爭取撤退的時間。生死關頭,雖然有蔡隊長的遺言,但我還是要尊重大家的自願。”
一小隊的十幾個殘兵要走,龍謙自然說話算數,但由於葉延冰和馮侖的態度,二小隊和三小隊大約三十來個人留下了。
“二位兄弟,謝謝你們的信任。你們先帶兄弟們到咄咄寨休息,吃點東西。吃過飯,大家爭取睡一覺,等天黑後我們再行動。請二位放心,既然二位及留下的兄弟瞧得起龍某,龍某絕不會將兄弟們當外人。”龍謙鄭重承諾。
“龍隊長,為什麼等到天黑呢?”眉清目秀的葉延冰開口道,“孫大當家的從來就沒有將我們當自己人,我們幹嘛硬撐著為他們斷後?已經守了一個上午了,他們也該走遠了。”
“老蔡記著二當家和四當家的恩義,我們也一樣。我們在這裡多守一個時辰,他們就能安全地走出幾里地。再說,大白天就這麼撤,官軍綴在後面,太危險,一個控制不好就要吃大虧。而且,撤退前的準備必須有時間,至少傷號要妥善安置。所以必須堅持到天黑。咱們地形熟,天黑後我們行動起來要比官軍佔便宜。”龍謙說完,接過一個手下的鎬頭,開始刨掩體。
或許是安置傷號的提議打動了葉、馮二人,“龍隊長考慮周詳,我們聽你的。你下令就是,需要我們再上來跟官兵拼,絕不會含糊。”葉延冰表態道。
“不會讓大家再上陣了,八隊雖然比不上六隊,但也不是孬種。下午的時光你們就好好休息,按照留在咄咄寨老宋的要求準備今晚的撤退事項。不要嫌麻煩,流汗比流血好。”龍謙揮揮手,讓他們帶人下去。
目送葉延冰和馮侖帶著六隊的人離去。龍謙想,六隊堅守一個上午,死傷過半。八隊守到天黑,要承受多大的傷亡?但已經做出了決定,八隊的人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都按照他的要求行動著,準備打仗和撤退,秩序井然。
龍謙忽然有些激動,必須儘量帶好這些信得過自己的淳樸的兵士們!他們大多目不識丁,由於各種原因放棄了做一個溫順良民的機會,提著腦袋當起了土匪,他們大多數人的理想就是喝酒、賭博贏錢,睡個漂亮的女人。他們大多數人都知道自己不會有善終,不會安穩地死在老屋的炕上,甚至進不了祖墳。從他們上山當土匪的那一天起,他們就與家人和家鄉斷絕了聯絡,活著飄零四處,死後註定做個孤魂野鬼。
但他們信任自己!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他們已經相信了自己!但是,自己能改變他們的命運嗎?一瞬間,龍謙的心也慌了。
魯山的一小隊拼命挖工事,能挖的地方基本上都挖了,整個陣地呈不規則的弧線。按照龍謙的安排,封國柱的小隊背來了裝著土石的麻袋堆砌胸牆。天門一帶多是堅硬的岩石,挖掘不易,龍謙曾提出構築工事的幾種方法,但沒有被頭領們採用。土匪就是土匪,更喜歡簡單的衝殺,對於要求有堅強神經的防禦戰來說,他們既不喜歡,也不適應。六隊苦守半日已經非常不易了。
龍謙頹然將鎬頭丟下,倚在半人高的胸牆上望著樓子方向。大概官軍正在吃飯,新一輪進攻要到下午了,龍謙立即在腦子裡排除了主動出擊的念頭,這種地形,敵人展不開兵力,自己也是。不能小看這股官軍,他們武器優良,訓練有素,自己的八隊在正面抗擊中絕不是他們的對手早已料到戰事不利山寨會撤,但沒有想到如此匆忙。如果樓子仍在自己手裡,官軍要想攻上山就難的多,但現在嘛,只能用在戰術上想些花招阻敵了。
龍謙將一小隊沒有槍的兵士全撤下去,留下的二十餘人都是配槍的精銳了,封國柱的配槍隊員也調了上來,陣地上大約有四十人,龍謙希望用這四十人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