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勺便停下來,笑道:“怎麼,燕窩不合雲夫人的胃口麼?”
“相爺,我素來不愛吃甜食,這燕窩太甜了。”我笑了笑,將我那碗燕窩推到雲崢面前,“雲崢,你幫我吃了,不要浪費。”
雲崢果真接過碗,也不嫌我吃過有口水。蔚相見我與雲崢卿卿我我的樣子,意味深長地道:“兩位真是伉儷情深。”我立即明白過來,大大方方一笑。這等舉動,斷然是大家閨秀的蔚藍雪做不出來的,而我對雲崢卻是做得再自然不過了,斷不是裝出來的。
餐後,蔚相邀雲崢和我去書房:“雲世子是咱們天曌國的才子,書畫皆是一絕,今兒世子難得到相府,不如請雲世子留幅墨寶如何?”
“相爺太客氣了,雲崢哪敢在相爺面前獻醜。”雲崢笑道,看向牆上一幅字,“相爺的門生方鴻大人,可是位大書法家呢。”
那字寫的是“書劍”二字,印有“仲卿”的方章,想來就是那位方鴻大人的字了。
“仲卿的字秀美典雅有餘,但‘有女郎才,無丈夫氣’。”蔚相笑道,“先帝曾贊過雲世子的字‘翩若驚鴻,婉若游龍’,雲世子又何必自謙。”
雲崢淡淡一笑,走到書案前,見書案上放著一幅畫,尚未裱糊,只用鎮紙壓著。我見那畫上畫著遠山流水,近處的一枝花枝上,立著一隻雲雀,不由讚道:“這畫是相爺所作麼?運筆迅疾有力,用墨滋潤酣暢,動靜結合,氣韻生動,實仍佳作。”
蔚相怔了怔,笑道:“原來雲夫人也懂賞畫。”
雲崢臉上露出笑容:“內子之才,不亞雲崢。”
蔚相訝異地看著我,隨即笑道:“如此,不如請雲夫人給此畫題首詩如何?”
第三個試探來了。我揚起笑臉,一臉純真無害的樣子,執起筆,蘸了墨,略一思索,將王維的《畫》題到畫上:“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
蔚相目不轉睛地看著那首詩,半晌,才幽幽一嘆:“雲夫人果然才思敏捷。”
“獻醜了。”我將筆擱下,笑盈盈地道。
蔚相得了我的題詩,也不再勉強雲崢寫字了。隨意寒喧兩句,辭別蔚相,我們乘上回家的馬車。待馬車轉出街口,我倚在雲崢肩頭輕聲道:“你說,他是否相信我不是蔚藍雪?”
“等他找人驗完你的字跡,就可以確定你不是了。”雲崢擁著我道,“而他安排進侯府的人肯定會繼續觀察你,當他知道你的生活習慣與蔚藍雪真的完全不同,而非在他面前做戲,就會完全消疑,那些人也會撤走。”
“真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幽幽一嘆,“你說,蔚相會不會真的來侯府?”
“以他的性格,一定會來。”雲崢笑了笑,“而且,是在他驗完字跡,撤走監視你的人之後,所以還有一段時間。”
但願等他從侯府離開後,就真的完全消疑了!這以後的日子倒是清靜了,平安每日都過來學琴,我故意要把自己暴露在監視者的目光下,所以每次都選在庭院裡。我與平安坐在池塘邊,雲崢坐在不遠處的涼亭裡,燃著薰香看書。偶爾抬起目光看向雲崢,常常迎進他定定凝望我的幽深雙眸裡,於是惹來平安不滿的輕嚷:“葉姐姐,你專心一點好不好?”
我不好意思地垂睫,平安學琴很努力,我讓她從樂器的構造和用弦上開始瞭解吉他,分步驟教她正確的演奏方法,訓練她的手指機能,以及聽力、節奏、速度練習和節拍控制等綜合運用。我把學習吉他的要點寫在紙上,讓平安帶回去,不忘練習基本功,但她學了幾天後跟我嚷嚷太複雜太繁瑣,然後眨著眼睛道:“葉姐姐,我只想學一首歌,彈會它就可以了。”
“什麼歌?”我好奇地道。她扭捏了一下,從荷包裡掏出一張紙,我看到那歌上的歌詞,略略一驚,抬眼看她:“這首歌你從哪裡得來的?”
那紙上,赫然寫著黃鶯鶯的那首《葬心》,平安紅著臉,囁嚅道:“皇上每次來我們家,都要坐在落英樹下吹這支曲子,我求皇上教我,皇上都不肯理我,後來二叔說這歌是姐姐你唱過的,我求了二叔好久,二叔才把歌詞寫給我的,姐姐,你就教我彈這首曲子好不好。”
我怔忡出神,這首曲子,我記得我只在牢裡唱過一次,而我唱它的時候,皇上明明已經走了,難道他並未走,而是一直在門外麼?怎麼可能?他當時明明那般氣恨憤怒!
平安見我發呆,輕輕推我:“葉姐姐?”
我回過神,不自在地笑了笑:“平安,你為何想學這首歌?”
“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