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之意,讓夏子凌忽然心中一酸。
“我們做一個約定好嗎?在這裡一日,便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子凌,可以嗎?”
朱椿語末音色暗啞,已是帶上了無盡的懇求,他高高在上慣了,突然露出的脆弱,讓夏子凌心疼不已。這兩日來維持的面具,在朱椿低下身段的示弱面前,忽然崩潰瓦解殆盡。
“曜……瑄。”之前覺得難以叫出的這個名字,其實喚出口來卻覺得再順暢不過。
這兩個字吐出口之際,夏子凌明顯地感覺到身後的人顫了一顫,隨後燙熱的吻落在自己後頸處,帶著無盡的眷戀和疼惜之意。
“子凌……睡吧。”良久之後,朱椿停下親吻,緊緊地抱住夏子凌,略微喘息地在耳際低喃道。
“嗯。”夏子凌糾結了片刻,還是剋制住轉身看朱椿一眼的衝動,輕應了一聲閉上眼睛。
朱椿的身體熱得驚人,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一個擁抱,兩人就同時情動不已,如若回頭對視一眼,他真怕他們情不自禁做出點什麼讓彼此過後萬分尷尬之事。 夏子凌透過火光凝視著朱椿三分之二在明、三分之一在暗,被光線映襯得輪廓分明的臉龐,片刻後道:“如果我說我是從六百多年後穿越而來之人,王爺信與不信?”
如果說要向朱椿坦白,那麼不如就先丟擲最具震撼力的這一條資訊吧。朱椿不一定能理解“穿越”這個詞彙,但是“六百年”的概念,他總是明白的。
朱椿沉默不語,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良久之後,才開口“哦”了一聲。
這個“哦”字句尾微揚,帶上的是疑問意味,但並無嗤笑和輕蔑之意。夏子凌會心一笑,不錯,看來對這第一個資訊,朱椿還是接受得挺好的。
“王爺,您覺得如果光是憑著觀星象,我能夠預測到郭桓案和胡惟庸案這樣的事情嗎?”
呆在蜀地的這一年裡,洪武帝進一步深究當年胡惟庸私通北元之事,現下牽連進去的貴族與官員已經近萬人,郭桓案平息沒幾年,大明官場竟是又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這件事,朱椿透過京中眼線的密報,已經獲悉,現下正好成為最佳的佐證。
朱椿爽快答到:“自然是不能。”
這兩件事,夏子凌究竟是如何探知的?正是讓他最疑惑之處。如果說觀星象可以知道這些,那麼欽天監豈不是要成為朝中最為炙手可熱的衙門了?
“王爺,這世間玄奇,當真是無奇不有。臣從前也不信鬼神之事,但現下卻是不得不信,譬如我們今日所見那怪異少年,以及……臣從六百年後而來之事。臣來到大明之後,得師父指點,然而師父卻也與我說過,時機到了,臣自會返回來處。”
自己的使命,夏子凌暫時不想告知朱椿。初到明朝之時,甚至直到北征沙漠之前,他回到現世的決心都是不可動搖的,但不知何時開始,他竟然不時會有意無意想到——如果說朱椿登鼎皇位,自己就能返回現世的話,那麼反之朱椿安於蜀王之位,是否自己就可以永遠留在大明呢?
這樣不由自主冒出來的想法,意味著什麼?夏子凌從前不曾去細想,但他放不下眼前這個人卻是真的。再者那野史上朱椿繼任帝位之後四年就病逝的記載也讓夏子凌難以釋懷。按照朱椿的身體狀況,而立之年病逝簡直太蹊蹺不過了。
因此,在他還沒有想清楚自己究竟要如何之前,自己的使命尚不能對朱椿坦白,以免……萬一影響大局。
夏子凌說出“臣自會返回來處”的時候,朱椿眼神忽然變得凌厲似箭,然而,只是眨眼之後,又恢復了正常,短暫得就像那個神情從未出現過一樣。
朱椿淡然開口道:“你既然來自六百年後,自當熟知我朝百年之後的大事。那麼……父皇將會傳位於誰,你應當早已清楚了吧?”
夏子凌怔了一怔,沒想到他還沒全說完,也不知朱椿究竟對自己的話信了幾分,便會丟擲這樣一個棘手的問題。
思慮片刻之後,夏子凌還是老實答到:“朱允炆。”
“哦?”同樣一個“哦”字,朱椿這次卻是帶上了戲謔和一絲嘲諷意味。
夏子凌知道,現下的時局分析下來,沒有人會覺得朱允炆會繼承皇位,不僅朱椿如此作想,秦王、燕王等藩王亦定是如此想。比朱椿小七歲的朱允炆,現在只是個徒有皇長孫身份,卻在深宮之中被視作孤兒豢養的一個半大孩子罷了,在已然羽翼豐滿的叔叔們面前算得了什麼?
“這是正史上記載的,但……”夏子凌頓了頓,繼續道:“在六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