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秋因為水洛笙吃醋自己心裡還有別種的甜蜜,現在橫裡插出這麼個鳳意秋連原因也不肯說只要自己保她平安的人,不管是男是女,寧紹嵐都覺得十分的不、爽。
伸手撫平鳳意秋睡夢中仍然微皺的眉頭,寧紹嵐此時心裡的感覺,是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你猜怎麼樣?”影子一如往常般大搖大擺地做進寧紹嵐的御書房裡吃點心,一邊賣起了關子。
“我說出了答案會讓你覺得沒有成就感。”寧紹嵐放下手裡的茶盞,毫不客氣地說。
“你這句話已經讓我的成就感消失了一半了。”影子無趣地放下手裡的半塊糕點,復恨自己怎麼就跟這女人怎麼好默契,她那句話沒說出來的一半意思全都明白了,終究還是自己太笨,做出在她面前賣弄的傻事,反過來自取其辱啊自取其辱,“鳳家最小的女兒,鳳念冬,跟顧希真有過一段情緣,很是浪漫,現在書市上還有以他們為原型寫的小說,正在持續熱銷中。”
“說重點。”寧紹嵐不留情面地打斷了影子即將脫口而出的對故事內容的大段描述。
“珠花、女人,鳳府、內奸,銀箭、顧希真。”
“能夠將這些線索串在一起的唯一一個人,就是鳳念冬。”
影子又往嘴裡塞了幾個點心,只能點頭表示同意。
這就是你無論如何都要保護的人嗎,小秋。
早朝,那些生活在太平盛世大半輩子一點危機感也無的朝臣們對於他國皇子在本國死於非命這件事表現出了比寧紹嵐想象的更多的惶恐。
基本上他們一致的意見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嚴辦那個主使人,什麼酷刑都想出來了,還有想懸賞的。
拜託,這不是電視劇好不好。寧紹嵐聽著下面亂紛紛的爭論,不由有些無力地扶上額角。
她沒想到,這場爭論居然還從朝堂上蔓延進了她的後宮裡。
“那個……小秋。”其實首先開始這個話題的人是寧紹嵐本人,“你跟你妹妹的關係……恩,那什麼,好麼?”
“你果然還是知道了。”輕輕地將在自己懷裡蹭得正high的寧紹嵐推開,鳳意秋的黑眸裡幽幽深深地看不清情緒。
“以後有什麼事,都不準瞞著我。”不甘心地重新蹭了回去,熟門熟路地找到最舒適的姿勢,寧紹嵐半眯著眼像只被主人寵愛了之後的貓。
沉默。寧紹嵐幾乎要在下一刻睡過去了,鳳意秋清潤的聲音才打破了這份寂靜。
“念三歲時,其父因我而死。”他的視線落在以不雅動作伏在自己懷中的寧紹嵐身上,最終放棄了想使她回到正常姿勢的念頭,“彼時年少,我又自負才學,全不知世事在表象下,往往還有另一番曲折。”
其實整件事情,說起來也並不複雜。鳳念冬的生父是鳳初晴的側室,那一年燈節過後,鳳府一塊先皇御賜的丹書鐵券竟在祭祖後遺失了,一時舉家上下鬧了個雞犬不寧,人人自危,差點沒把整個宅子都被掀起來翻了一遍,但丹書鐵券仍是蹤影全無。其時,鳳意秋剛滿七歲。他卻有條不紊地從紛亂成一團的證據中理出線索,最後直指鳳念冬之父便是罪魁,並斷言丹書鐵券一定還沒來得及送出府。鳳初晴依言仔細搜了他的房間,果然得了。鳳初晴治家本嚴,加之茲事體大,當下毫不留情地將那個側室亂棍打出門去,任其病死街衢。
“他本不該死的。盜鐵券的確另有隱衷……但當時,我卻不曾想過分毫。”鳳意秋說到這裡,反是一笑。寧紹嵐感受到他胸膛的微微震動,抬頭卻見他笑意不達眼底,不由心中一緊。
“你那時候,不過也只是個孩子。”她捱到他的頸邊,伸手環住了他的身子,“沒有人會因為這個責怪你。”
說是陳年舊事,卻是從未真正癒合的傷口,即便被一層層的寒冰和刻意的遺忘掩埋,重新被挖掘出來時,仍會隱隱作痛。
“你問我與唸的關係如何,呵。”鳳意秋臉上寫滿了自嘲,“她恨我。恨到不想這個世界有我存在的地步。”
寧紹嵐聞言,把他糾纏得更緊了,貼合的肌膚之間沒有一點空隙,這是她填滿他的方式。在這件事上,她來的太遲,但這並不代表著,她可以坐視這成為她家小秋心中永遠的傷痛。
“這次的事,你可否放棄追究。”一陣微風吹過,殿內點著的幾支銀燭燭光明滅不定,讓寧紹嵐一時間看不清楚鳳意秋臉上的表情,只覺聽他的語氣似乎已經從對過去的回憶中走了出來,重又帶上了平日的冷淡。
其實在我的面前,不必那麼快就隱藏掉你的脆弱的……寧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