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林熠未必肯放過咱們,”仇厲冷冷道:“說起來你我和他也算舊交,對這小子的計智為人,仇某亦頗為心許,可兩軍交鋒無所不用其極,事關重大,誰能擔保林熠不會做此打算?”
容若蝶慵懶輕笑道:“仇大哥,你這話是在試探小妹吧?”
仇厲笑了笑,忽然神色一凝望向窗外。
精舍下秦毅朗聲稟報道:“小姐,師尊,西聖教長老葉幽雨在外求見。”
仇厲用眼色徵詢容若蝶的意見,見她微一頷首,當下道:“請。”
兩人並肩出屋,站在精舍的竹臺上迎候。
只見一名白衣華髮老者面如紫醬,矮矮胖胖,滿臉笑容在秦毅的引導之下走上竹梯,在他身後有四名冠插三羽的白袍中年人,俱都駐足樓下由鍾奎等人陪同。
葉幽雨步上竹臺,右手貼胸躬身行禮道:“老朽奉唐教主之命,特來迎接容小姐與仇先生前往雍野。”
仇厲不卑不亢道:“貴教主太客氣了。只消傳個話來由我等自行晉見就是,何敢勞動葉長老親自來跑一趟?”
葉幽雨笑呵呵道:“唐教主閉關參修本已怠慢了諸位,敝教上下無不心感歉疚,老朽無論如何也該前來接上一接。”
客套了幾句,葉幽雨入屋稍坐,待眾人收拾停當便出了神廟的後門。
後門外,一支過百人的儀仗車隊隆重而龐大,其中甚至有專為容若蝶準備的豪華車駕。
仇厲何等修為,早已察知,但他仍舊一皺眉道:“葉長老,這陣仗忒大了吧?”
葉幽雨道:“東西聖教綠葉紅花本是一家,容小姐與仇先生既然是代表雲教主前來,敝教自當以教主禮儀相迎。”
仇厲呵呵一笑,道:“說的好,但不曉得咱們兩家誰是紅花,誰是綠葉?”
葉幽雨一怔,沒有料到仇厲突然挑起話茬。
容若蝶卻曉得仇厲已看穿了西冥包藏禍心的迎接禮儀。
這一番動靜浩浩蕩蕩,不啻要讓那些隱藏在暗處、一心意欲破壞兩家和談的人眼熱心冷,若想半路截殺,也有了絕好的目標。
西冥的人不是傻瓜,他們刻意安排如此風光的儀仗車隊,背後文章可就真難說了。
但葉幽雨反應神速,立刻輕描淡寫化解道:“若說紅花,容小姐自然當之無愧,咱們這些人站在她的身旁,可不就心甘情願都成了綠葉了麼?”
仇厲點到為止,不置可否邁步跨上金鞍蠻牛。
葉幽雨心中暗鬆一口氣,思忖道:“這姓仇的傢伙不愧是雲洗塵親傳首徒,不好對付。倒是那女娃兒身為正使頗為低調,始終不發一言,讓人琢磨不透。”
鼓角轟鳴,儀仗車隊緩緩啟動,沿著神廟後的一條青石大街徐徐朝山下行去。
此時晨祭早散,許多寨裡的男男女女湧到街邊觀瞧熱鬧,街頭巷尾擠滿了人。
在一家生肉店前,雁鸞霜靜靜站立,望著容若蝶的車駕在眾人護翼下從面前駛過。
忽然身後那正在斬肉的屠夫一陣密刀如雨,錯落有致,雁鸞霜凝神聽完,不為人注意地背對屠夫微微頷首。
儀仗車隊已全數駛過,兩邊的寨民紛紛回到街上,三五成群小聲議論。
雁鸞霜唇角忽現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輕輕道:“他快到了。容姐姐,前路小心。”
第八章 請帖
容若蝶當然聽不到雁鸞霜的提醒。
晌午時分車隊遠離玉水寨,行進到一條湍急的大河邊,可車隊卻停下來了,不是沒有橋,相反河面上架著一座寬闊結實的鐵索橋,足以讓一百頭蠻牛在上面甩蹄狂奔。
問題在於正因為這鐵索橋太結實也太寬闊了,所以上面可以站很多人,多得讓在前頭開道的冥教護衛看傻了眼。
這些人裡有男有女,有道有俗,悉數背後負劍,神精氣足,一望即知是來自中土各大劍派的高手。
“終於來了,”葉幽雨細玻�鸕難劬�鍔了缸乓宦普朊ⅲ�翰階叩角磐飯�硎├竦潰骸襖閒嘁隊撓輳�脛釵慌笥呀韙齬饌�獎呷靡蝗茫�萌迷勖塹某刀油ü�!�
前排一名形色枯槁、懷抱拂塵的老尼低垂雙目,倒吊一對灰色長眉,一副見誰都欠她三串銅錢的晦氣模樣,冷冷道:“此路不通,施主請另尋他途。”
葉幽雨聽出話中一語雙關的意思,卻笑著說道:“怪了,這座跨生橋昨日老朽來時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不通了呢?”
老尼漠然道:“昨日施主行過,乃是往生處去;今日復歸,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