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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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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宣彎下腰,順從地讓小檀將聖檀木掛在自己脖子上,小小木雕散發著好聞的香味,鄧宣卻分明感覺脖子上沉甸甸有上千斤重量,心一絞痛,垂首無語。

小檀拉著鄧宣在桌邊坐下,摸摸他的臉道:“你不舒服嗎,唔……好像瘦了?”

鄧宣鼻子一酸,眼中淚光閃動無聲滑落。

小檀錯愕地望著鄧宣問道:“你怎麼了?”

鄧宣一把抱住小檀,哽咽著一咬牙道:“我是來向你道別的。今後恐怕我再也不能來見你了。你、你忘了我吧!”

小檀輕輕一掙,驚道:“你為何要這麼說,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鄧宣的心裡像是在滴血,艱澀道:“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是我明天就要成親了。”

小檀花容失色,怔怔望著鄧宣已是呆了。

鄧宣接著道:“我爹爹已為我許下一門親事,明天新娘就會過門。我、我雖然不願意,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更不敢違揹他老人家的意願。小檀,我是個懦夫,是個窩囊廢。我對不起你,你忘了我吧!”

小檀宛如著魔般,雙目空洞失去了神采,久久之後,才木然道:“那我應該恭喜你了。”

鄧宣胸口被狠狠擂了一記重拳,囁嚅道:“小檀,你別這樣說。你相信我,我不是心甘情願的。我、我心裡永遠只會有你一個人——”

小檀仿如未聞,搖搖頭低聲說道:“走吧,你放心,我會忘記你的。”

鄧宣的嘴唇已被痛苦地咬出血絲。他想握住小檀的纖手,但眼睛迎上對方冰冷麻木的眼神,心頭一陣瑟縮戰慄,終究沒敢。咫尺的距離,突然間就變得那麼的遙遠,伸出手握著的,只能是昨日未散的溫情。

小檀背轉身坐到椅子上,挺直的脊背彷彿微微聳動。

沉默良久,鄧宣終於苦澀地說道:“我走了,你多保重!”

身後小檀的泣聲隱約傳來,鄧宣失魂落魄走向門口。從今以後,情斷義絕。自己,是不是應該再多說兩句訣別的話呢?拖著沉重的步履,鄧宣一步步愈走愈慢,到門邊時,甚至已抬不起腿。

然而數尺的距離終究走過,他伸出手挑起門簾。外屋靜悄悄,不見人影。

鄧宣的右腳邁出,突地凝固在半空,徐徐地又收回。回過頭,滿懷悔恨與不捨,他輕聲喚道:“小檀——”

小檀依舊直挺挺坐著,聽見呼喚嬌軀劇烈一抖,滿臉淚水回眸相望。一個字也沒有說,但那雙充滿痛楚的眼睛裡,分明帶著期盼。

鄧宣的心,如同一條毛巾被緊緊地擰成一團,躊躇與撕裂著。他的嘴唇張了張,幾乎就想脫口告訴小檀,自己不稀罕作什麼狗屁金牛宮的孫少爺了,這就帶著她遠走高飛,從此風餐露宿,哪怕是做賊為盜,只求廝守一世。

然而話到舌尖,鄧不為冷厲的面容浮現眼前,像一堵牆阻隔住小檀哀怨的目光;更如一座山壓迫住他的呼吸,胸中的熱血不住地瘋狂翻湧。喉嚨裡甜甜地泛起一口血氣,他猛然大叫道:“我是個懦夫,我是個混球,對不起——”

轉頭衝出門,再不敢回頭,跌跌撞撞奔向村外,連背後隔壁老漢的呼喊也沒聽見。“”撲通“,腳下一個趔趄,鄧宣撲倒在地,翻滾了好幾圈卻沒有爬起來的力量。這在往日,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但現在,他好像一頭重傷的哀獸,倉惶地逃避著自己的感情,逃避著自己的愛人,失去勇氣再難回過頭。

他狠狠捏起一把泥土,在手心裡揉碎,眼淚潸然滂沱,無聲地潤溼身下泥地。

“王八蛋,孬種!你還算個男人麼?”

此時的鄧宣,與瘋子無異。附近的村民遠遠望著,誰也不敢上前說話。

心在沉淪陷落,鄧宣無助地把頭埋進泥土,嗚咽扭動。這透著自虐意味的舉動帶來的窒息感,或許會讓自己的心好受一些。

但心中愛人絕望的神情,夢魘般不斷浮現,漸漸掩蓋了父親的面容。真的,我就這樣屈服了麼?難道,父親的旨意一生都不能違抗麼?

想起初識的日子,想起牽手的溫馨,鄧宣逐漸安靜下來。他抬起頭,看到路邊生長的一株野草。春天來了,綠色的嫩芽充滿生機。微賤如小草者,也能擁有自己的一生,何況他鄧宣,是一個人。

伸手,用力抹去臉上的淚和泥,鄧宣努力地回望。數十丈外,思念仍在;心靈深處,愛戀依舊難捨。

“回去,帶她走!”

鄧宣默默地想道:“我不要做爹爹的應聲蟲,更不該是被他用來爭權奪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