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持刀的男子,在四處搜尋張望。
其中一名男子看到馬車的大木箱,遲疑了一下。抬眼時看到木箱上插著震東鏢局的圖騰旗,又被眾鏢師帶著凜然警惕的目光直射到身上時,當下斂了行動,與另外兩名男子邊尋邊遠去了。
見幾名男子遠去後,賀卡山微微皺了皺眉頭。
擔心牽連惹麻煩,用過飯後,賀卡山催著眾鏢師上路。
車軲轆轉動,四輛馬車,每一輛上放著兩口大箱,每口大箱裡放著兩塊寒月冰。
少年雙手抱膝窩在四面是厚厚棉絮的木箱裡,所幸他身材削瘦,擠在空出來的角落裡剛剛好,但寒月冰刺骨的寒氣像細針一樣刺入肌膚裡,一陣一陣地發疼。
少年顫抖著將肩上的包袱攬進懷中,以求能暖和點。
馬車顛簸著向安州方向而去。
☆、第 2 章
太陽漸漸西斜,下玄月爬上天空。
賀卡山帶領鏢隊選了個平敞透風的地段停了下來,紮營過夜。
喧譁聲漸漸安靜下來,奔波一路的鏢師們都進入了夢鄉。
被凍得臉色青白的少年牙齒咬上自己的嘴唇令自己頭腦清明過來。
他開啟箱蓋,直起僵硬掉的身體,呼吸暖暖的空氣。
六月暑夜裡的空氣很快把少年凍僵的四肢暖和過來,少年臉上漸漸恢復了血色。他動了動四肢,打量了當下的環境後,彎腰將一塊寒月冰搬起,小心翼翼移除箱外,放到馬車車板上,接著又將另外一塊搬出搭在另外一塊上,才箱內跨出,跳下馬車。
在將兩塊寒月冰分次搬至不遠處的矮樹叢後,少年爬進木箱內,倚在棉絮上,一邊大口喘息,一邊揉著發疼的胳膊,漸漸沉睡過去。
兩天後到了安州境界,三天後到過碧桃塢的碧桃山莊。
按照貫例,碧桃山莊的管家於慶海親自驗貨。
四箱寒月冰已驗完三箱,準備開箱驗第四箱時,下人急匆匆趕來稟報,“莊主回來了。”
於慶海把準備好的銀兩交給賀卡山,又給眾鏢師每人發了一袋碎銀表示謝意後,便急急向花廳方向走去。
賀卡山對碧桃山莊不留外人宿莊的規距早已習慣,也不惱怒,不待莊內下人帶路,領著眾鏢師熟門熟道地出了碧桃莊。
於慶海來到花廳時,碧桃山莊莊主凌梵正接過下人捧過來茶盞,隨身侍衛晏召立在一旁。
“少爺,您回來了。”於慶海快步向前,混濁的眼睛裡盛滿喜悅的光芒。
“算日子,寒月冰今天該送到了,便趕了回來。”凌梵啜了一口茶,潤過喉嚨後說道。
“是是,震東鏢局剛把寒月冰送到莊內。”
“晏召,你把箱子都搬到冰房,我隨後就過去。”
晏召領命離去。
“少爺路途辛苦,不如歇息一下,再去也不遲。”於慶海看凌梵面帶疲色,出言相勸。
凌梵擺擺手:“上個月來莊去看時,冰槨已經很薄了,要儘快替換。我不想讓孃的身體有一絲一毫的損壞。”
於慶海心知再勸無用,便道:“那我給少爺去取狐裘大衣。”
待凌梵與於慶海下到冰房時,晏召已經將四個大箱排放在冰棺前。
凌梵走近冰棺,透過融薄後透明的寒月冰槨看水晶棺材裡躺著的母親凌絮帉。
凌絮帉神態安詳,雙手搭放在胸口,宛如在睡夢中一般。
她這樣恬淡安祥的模樣,誰能想到她已過世六載了。
這六年來,凌梵每到七月就會用寒月冰為水晶棺換一次冰槨,以保凌絮帉身體不被腐壞。
晏召依次開啟木箱,露出冒著白白涼氣的寒月冰。
開到最後一個箱子時,一個削瘦的少年捲縮在箱內熟睡。他長長的睫毛因冰房的寒冷而微微顫抖,身體往棉絮裡靠了靠。
晏召臉色瞬間變了,噌地拔出長劍,抵在少年胸口,凜聲道:“你是誰。”
少年被這股濃濃的殺意給激醒過來,睜開澄亮的眼眸,臉上一片茫然之色。
“你是誰,為何在箱內”晏召長劍又送去半分。
“葉然,睡覺。”少年的聲音雖緩慢卻清亮。
凌梵掃了一眼其他三箱子,開口道:“這箱子裡的兩塊寒月冰呢”
“扔了。”
“你說什麼!”於慶海吸了口氣。
寒月潭名為潭其實很小,也就是七八口井的大小,位處天山雪峰,經年積雪結凍,凍出的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