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關,之所以叫做這個名字,是因為它關陷於山谷,深險如函,蓋是叫做了函谷關。
南面是那千里秦嶺,北方就是濤濤黃河。出去山河之中橫立,是當世少見的雄關。
月朗星稀,天黑的看不清山路,那麼一人卻是站在城頭迎著冷風站著。
城牆的簷下,蒙驁揹著手站在關頭,身旁立握著一柄森寒的長劍,長劍出鞘在外,劍尖立在地上。
眉頭皺著,一雙眼睛垂看著那幽長的山谷之中的狹路。似乎是想在那狹路的盡頭看到什麼,不過那地方只有那麼幾從野草在黑漆的夜裡搖晃著。
是什麼都沒有的。
大軍加急行軍了半日,終究是在夜前趕到了函谷關。軍隊入城之後,蒙驁就一直站在這裡,卻是在沒有看到那白甲黑軍。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還有衣甲磕碰的聲音,蒙驁沒回頭去看,只是聽聲音,他就知道來的是誰。
蒙武手裡捧著一條毛皮蓋在了蒙驁的身上:“父親,還是早些休息吧。”
“老夫的身子骨還沒有差到這份程度···”蒙驁靜靜地說道。
“恬兒呢?”
“鬧個不停,被我打昏了。”
蒙武不做聲地站在蒙驁的身邊,看向那條山路。
過了一會兒,又出聲說道:“我查過了,城中的馬匹被招用了大半,就連運物的駑馬都沒有放過。”
“呵。”
“我說她哪來的一萬騎。”蒙驁輕笑了一聲:“這種事也就她做的出來。”
“帶著一萬不善騎術的防軍還有步卒去攻陣。”
關上的秦旗在風中作響,蒙武回過頭,看向蒙驁。
“父親,你知道顧將軍,不太可能回來。”
“這般的事情,就是說九死一生,也是命大了。”
“本該死戰的,是我們。”
蒙驁不知何來的說了一句,輕躬著背,垂著肩站著。
蒙武不知道怎麼接,扯嘴苦笑,面色掙扎。
“顧將軍為了秦王大局,將我等救回,我等,能做的,就該是為子將那秦王的大局落完,此時還未到消靡之際······”
緊攥著的手讓他看起來並沒有那麼冷靜。
蒙驁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蒙武的肩上,拍了拍。
“你懂得顧全大局,為父很欣慰。”
蒙驁走上關前,兩手撐在城牆之上,眺望著,關隘下如同剪影一般的河山。
目光飄忽,好像看到了什麼。
“呵,老夫和那白老頭,早年就認識,當年征戰在外的時候,我們好站在城牆上,看著雄美山河。我是事事不如他的,兵道遠略,志謀宏圖。你這不孝子,當年也不是隻想著拜他為師?”
蒙武看著蒙驁的樣子,張開嘴,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什麼。
“哈,不過他終是活得未有我長久,他那般的妖人,自有天收。”
蒙驁說著,笑了起來,笑聲裡盡是惘然。
笑聲漸漸淡去,只留下一身的頹跎。
“那丫頭真的和他很像啊···”
“那般的人,只有天收,不會死在此處。”
“父親。”蒙武還想勸蒙驁顧全大局,保重身子。
蒙驁卻抬起了手,打斷了他。
“我老了,這一次且讓老夫像個老頭子一般做事吧。做個領將,端著放不下,著實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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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嶺之間傳來馬蹄的聲音,顧楠他們逃了一路,五國之軍沒有再追上來,才慢慢停了下來。
夜裡看不清山路,馬匹在這地方容易失足,所以就先停了下來,打算再此過夜。
剪了幾堆枯木,點起了篝火。
山林之間,這種東西是最多的,索性是前幾天的雪化的快,不然這時候,恐是連火都點不起來。
火光暖人,驅散了一身的冷意,卻是沒有讓人心頭的疲倦和冷意散開一點。
一萬人來,只有三千人左右的人離開,七千人,永遠不做聲的躺在了那裡。收不回來,只能放在那原野上成了那野獸的嘴糧。
顧楠正靜靜地坐在篝火前。
“將軍。”
一個陷陣軍走到她的身邊,微微鞠躬。
“計好了?”顧楠的聲音有些沙啞,看著火堆問道。
“是,關守軍損軍六千餘人,陷陣軍戰死六百餘人。”
損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