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趙相如感激公孫啟對自己的照顧,何況,他有一張和段奇一模一樣的臉。她不知是因為哪一個原因,總是不由自主追尋他的身影。只是明天見到龐澈後,她就是趙使,回趙國後,她就是王后,他們此生還有再相聚的機會嗎?除去身份的限制外,她此生還能再與除了段奇以外的人舉案齊眉嗎?
何況,公孫啟這樣出色的人物,也未必中意與她。
一時她覺得心中思緒猶如線團纏亂不清。
公孫啟看著出神的她,彷彿是怕驚擾這裡似的輕聲道:“那日在汾陰城外遇見你,你穿著男裝告訴我你叫藺相如。這些天我雖然一直叫你相如,但我還是很想知道你的真名,可以告訴我嗎?”
他問得很小心。
月光下的白衣的他當真是俊美無暇。
趙相如的心口彷彿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裂開了一塊。
她似乎聽見春天花開剎那的聲響,冰凍一季的溪水在石上泊泊流淌的聲音,還有微風穿過陽光照射的樹葉縫隙傳來的沙沙聲。
她一時分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很奇妙,即便是在微涼的初夏之夜,身子由內而外散發的熱度讓她不禁懷疑是不是又發燒了。
看著公孫啟燦若星辰的眸子,趙相如像中了邪一般訥訥說道:“我叫相如。”
“相如,”公孫啟反覆念著這個名字,然後對面前的伊人一笑,“很好聽。”
趙相如不禁老臉一紅,其實她還是防備的,相如,她確實叫相如,卻沒說自己根本不叫藺相如。她坐在湖邊默默扯了一會草上的葉子道:“公孫大哥是做什麼的?”
“只是一介遊俠。”公孫啟愣了一下,身子轉向湖面,清冷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的鼻樑很是好看。
“我遊歷過很多國家,卻依然沒有定性,有時候人很迷茫,不知道該往什麼方向。”
“你也會有這樣的煩惱麼?”趙相如很好奇,他這樣一個人,應該是有著偉大理想抱負的才是。
“也許是太過順利了吧。”
趙相如不知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彷彿是經歷滄桑飽含了深深的無奈,落寞的身影讓我不禁一陣的心疼,看著他的目光不覺溫柔起來。
“你如何知我不是男子。”岔開原先的話題,趙相如問起一件困擾她很久的疑惑。“記得那日汾陰城中你們救我時,你看到身著女裝的我並無一絲驚訝,定是早就知曉了。”
“龐澈告訴我的。其實……”後面的兩個字幾不可聞,正待趙相如欲仔細聽下文的時候,他卻不說了。趙相如又不好意思追問,只得說:“大哥不怪我欺騙了你麼?”
“這在世者誰沒些不得已的秘密呢,何況你當時與我也並不相識。”
難得他又這份心去體諒,趙相如心中不由覺得他實在是個溫柔的人。
可是明日就要分別了,兩人心中都十分明白,又沉默了下來。
“你聽過一簍油水餃麼?” 公孫啟突然一改低沉的語氣,朗聲道。
趙相如看到他的眼眸映著湖面的波光,一閃一閃,於是燦然一笑,露出整齊地貝齒:“沒有。”
公孫啟將自己的披風解下,撣在趙相如身上,接著說道:“一簍油水餃是趙國都城邯鄲的風味小吃,許是你在藺地,不曾聽過。”趙相如一聽說是趙國的事情,不由精神一震,凝神聽去。“據說那老闆王一香早年與父在邯鄲南門外開了一家肉包鋪店。有一天,趙國武靈王和廉頗將軍去叢臺點兵路過時,恰好遠處聞著肉包的香味。等趕到肉包鋪店,見生意很好,食客嘗在嘴裡,都說好吃。當廉將軍要買包子時,包子已賣完了。”
趙相如想著當年還有這等軼事,自己真是聞所未聞,而廉頗又正好是自己認識的人,於是笑著問道:“那怎麼辦?總不能讓將軍等吧?”
“是啊,當時廉將軍就問;‘你的案板上的不是包子?’王小兒說:‘那是生的,還得蒸。’廉將軍又問:‘那得幾個時辰?’王小兒說:‘不到一個時辰。’”
趙相如莞爾:“武人一向是急脾氣,廉頗還能忍住?”
公孫啟正說得繪聲繪色:“是了,廉將軍一聽心急了,就將案板上的包子統統扔進開水鍋裡,誰知不到一會兒,鍋裡的包子全部漂起來了。王小兒一聽是廉頗大將軍就嚇壞了,趕緊把煮熟的水包端上,廉頗吃完後連聲叫好:‘真是一咬一口油,真香’。從此,王一香就把包子鋪改為‘一口油’水包館,生意更是紅火。”
趙相如聽得故事,腦海中浮現出廉頗猴急得模樣,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