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她打發走了張嬸,她睜著眼,望著時鐘,她的臉頰深凹,眼睛有著病如膏肓的黑眼圈,她夜夜都能聽到她在她床邊唱歌,“ 淺淺水中葉,年年共潮生。”這是她和江儀一起作的詞,她的聲音圓潤動聽,她夜夜唱給她聽,她冰冷的呼吸在她耳邊,一遍一遍的唱,直至天亮。
法師說:陰間和陽間的界限,也就是人和鬼的界限,往往不過敵不過執念,執念太深就會突破這個限。唐寶如的手裡握著一串佛珠,珠子發出一團綠幽幽的光,光映照在唐寶如的臉上,她的臉顯出詭異的暗綠色。她慢慢的站起來,象幽靈一樣無聲無息,她穿過長廊,一條白色的帶子從她的頸邊纏過,冰涼的感覺令毛髮直豎,唐寶如站僵住,全身上下,都被汗浸透……緊緊的貼在身上,幾近窒息。一雙纖細的小腳,柔美得無法形容的腳形,她沒有穿鞋子,小小的指甲半圓的翹著,她望著唐寶如,美麗得不沾染一絲塵埃的臉放大在唐寶如眼底。
唐寶如臉上的每一條肌肉都在用力,汗漿在額上,發尖浸在水裡。
她清澈得有如水晶的眸子仿無一物,她走向櫃子,象是在尋找什麼,她偏著頭,輕輕的咬住唇,淺淺的酒窩凹現。她彎下腰,從櫃子的間縫裡拿出一樣東西,這東西舉在她手裡,一隻鑲嵌著星星的髮夾,那是她十八歲時的禮物。
唐寶如再也忍不住,她驚駭欲絕的尖叫,她將手中的佛珠砸向她,正砸在她舉起的手上。
一聲嘶吼,象是從黑暗的地獄深處裡傳來,象是正在受著酷刑的鬼魂發出,它包含了一種無以倫比的痛苦
“小儀。”江柏榮撲過來,他一把扔開佛珠,他心痛的抱著她低喃,“沒事了,小儀,沒事了。”
唐寶如看著他們,她臉上的肌肉歪曲,青筋盤在她面板下鼓動,她口腔裡是濃烈的血腥,
“你還抱著她,你不知道她有骯髒,她那身子被多少人糟蹋過!”唐寶如的張臉有如妖魔,
“你還記得嗎,她一直髮著高燒,是範一明替她診治的,他說她必須住院,要立刻送她就醫,其實當天我就把她帶走了,她是多麼的傻,她以為我會救她,我怎麼可能放她走,她要走了,有一天還是會回來,你還是會上天入地的找她,我把她帶到了滑雪場,她是那麼的美麗動人,她懇求我不要,她哀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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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柏榮的臉似鐵鑄一樣,他的眼睛一片極深極深的深紅。
“我把她推了進去,”唐寶如盯著江柏榮,“我站門口聽著哀號,我從來不知道一個人能發出那麼絕望的無盡的痛苦的慘叫。她躺在冰冷的地上,腿上的血都凝固了,象個破敗的娃娃,她終於再也不是你那個美麗純潔的小儀了!”
江柏榮的眼睛裡流出血,眼睛象是被人挖去,只剩下兩個深深的血洞。他一躍而起,那不是人的速度,他的手勒住了唐寶如的脖子,用力之猛,直把唐寶如撞飛了出去……她的背部重重地撞到了酒櫃上,唐寶如的的舌頭直伸出來,臉頓時青紫。
人生再悲苦,也至多死一次,而江柏榮卻死了兩次,一次是在他以為江儀死了的時,一次是在此刻,他忍受著無盡的黑暗絕望,只有他自己知道,此生他的血,早已流乾。
唐寶如的手在櫃子上痛苦的亂抓,指甲翻裂劃出一道道血痕,她抓到了一個酒瓶,死也要在一起!酒瓶發出巨大的聲響,結實砸在江柏榮的頭上。
江柏榮死死的掐著她,目光中充滿了充滿了陰狠、仇恨、怨毒,瞬間他鬆手,“生不同,死不逢!”他如厲鬼般的詛咒,生不同生,死亦不逢!他滾下樓梯。
唐寶如彎下身子,她全身在劇烈的彈動,她發不出半點聲音,她按著喉嚨,向前衝去,她衝到江柏榮的旁邊,他的頭側是一大灘的血,唐寶如軟癱在了地上,淚水在從她臉上瘋狂的傾瀉,她臉上的表情哀痛欲絕,她連滾帶爬的撲向電話,一路上撞翻了桌子椅子,她掙扎著爬起來,終於抓到,她張大嘴,喉嚨裡卻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嗬嗬,她雙手抓住自己的喉嚨……十根手指的力量象是要把喉嚨撕扯開來,口唇張到極限,血珠迸射出來,嗬嗬,淒厲,絕望,嘶啞,如野獸的哀鳴,令人毛骨悚然。
屋外刺耳的警笛聲從遠而近
X國,一艘殘舊的漁輪
漁輪底艙有一個夾層,這個夾層非常隱蔽,它裡面裝載著數十個人,裡面的人只能趴著或仰著,無法側身,更不能翻動,夾層裡沒有通風裝置,沒有衛生設施,只有一兩個排氣孔,熏天的臭味夾雜著痛苦的呻吟在黑暗中洶湧
桑魯斯面無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