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和京同時看向槍聲的源頭——那不知何時出現的第三輛車。
他們微微眯著的雙眼蹦出冷光。
膽敢對著他們二人開槍的,這個世界恐怕也沒有幾個,此人不是不認識他們就是太過張狂!
隨著燈光閃爍,那幾乎隱藏在陰影處的人卻露出了真容。
看著他們,那人似懷戀般的露出個不真切的笑,無聲的用唇語道:“兆、京好久不見啊,不知道我想保的人你們能不能給個面子?”
兆和京唇角邊泛起一絲凜冽的弧線,涼聲道:“是你!”
兆和京的目光對視,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震怒與不敢置信。
他,叛變了?!
此刻,外界都還不知道,原本在琉璃島蘅三外環高速路上演的一場勢在必得的生死阻擊出現了變故。
同一時間,南大陸,天絕山,主峰。
手機在漢白玉的桌面震動,正在瀏覽報紙的東皇涯晃了眼螢幕上顯示的‘寶貝’二字,他讓自己愉悅的心情先平靜下來,然後再按下接聽鍵:“喂,寶貝?”
身處燈火通明的帝家族露天宴會現場的阿寶沒有想到電話這麼快就被接通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道:“頭目,這麼晚了你還沒有休息嗎?”
說這話時,阿寶望著黑如潑墨的夜色,神情有些怔松。
東皇涯輕“恩”了一聲。
之後阿寶便沒有再吱聲。
她難得的打來電話之後會沉默這麼久。
東皇涯喚了一聲“寶貝?”
話語間,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落地窗上倒映著他眼底的幽暗,裡面卻帶著寵溺與柔情。
“我最近老是做噩夢”阿寶扯了扯嘴巴,覺得自己太小孩子氣了,為了這麼點事情,還專程給頭目打去電話。
她的聲音從手機的這端,遙遠的傳到手機那端。
東皇涯一怔,很快便恢復如常,似乎那一瞬間的失態是別人的幻覺。
他看向潑墨的天空,狀似不經意間的說:“還不知有什麼能嚇到寶貝?”
“厄……那什麼,其實……”聽了東皇涯調侃的反問,阿寶剛剛還悶悶的心情好像也不是那麼難受了,她慢吞吞的說:“我最近做了些奇怪的夢,夢裡的景象很是特別。我……我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這裡……”她指著心臟的位置:“這裡難受。”
她忘了她沒有在東皇涯面前,講了那事後,只說了一句“晚安”便匆忙的結束通話通話。
東皇涯還未來得及說話,手機裡便傳出一陣忙音。
即使阿寶沒有說明,他也知道,她說的‘這裡’指的是心臟!
隨著通話結束,他的眼眸越發的幽暗。
剛才的柔情全部消失殆盡,看向夜幕的眸變得深沉和危險。
明明還是普通的夜晚。
可是,南大陸上空總像是被包裹在了一層濃厚卻清晰的大霧裡,氣壓太低,壓得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了。
“主人”崇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東皇涯身後,那雙經過無止盡歲月洗禮的銳利鷹眸中透著些許異樣的情緒。
“崇,你好多年沒這樣稱呼我了”東皇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老人。
他的臉背光埋在陰影裡,崇伯看不清他的神情,不過那雙眼睛裡卻是難得的透出了些許的懷念之色。
崇伯微俯身行了個禮。
“待寶貝好了,我們便去這東方大陸的各地看看吧”東皇涯的聲音,似是疲倦極了“也,該結束了”
“是,主人”崇伯木然的臉上沒有情緒。
流離島露天宴會的現場。
天空漆黑如墨。
長廊上,阿寶收回手機,面色晦暗,看不出在想什麼。
不遠處剛好回來的景舟吾此刻正與賓客寒暄著側身踏上長廊的一端。
他抬頭便看到長廊盡頭的人,眉頭不由的微微蹙了一點。
她像是有什麼心事。
“怎麼?”身後的一個賓客順著景舟吾的方向看過去:“那不是候選人之一?”說著這話時,眼睛還在二人之間來回了幾圈,腦補出了一部可歌可泣的大戲。
一陣風掛起,樹葉被吹得細細沙沙的作響,翠綠的樹葉茂密的阻擋著喧鬧和視線。
景舟吾卻並沒有理會對方的話。
他只是看著長廊盡頭的人,看著她發呆,看著她莫名其妙的感傷,然後,看著她舉步朝著會場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