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他走路那一聳一聳的樣，是故意做給方卓然看的。

方卓然心裡好不自在，他也不是吃素的，回過頭去幹脆再送了他一句：那你就好好總結經驗教訓吧！

牛鑫的辦公室有近一百平米，裝飾豪華，那張特大的老闆臺可能比國務院總理的辦公檯還大。老闆臺上最顯眼的是一頭紫檀木雕——鬥牛。遺憾的是隻有一頭牛，沒有對手。老闆臺背後是一排紫檀木書櫥，裡面大多是裝潢門面的大部頭古籍書和工具書。老闆臺前擺幾把皮製軟椅。另一側靠牆是一圈真皮沙發。辦公室各處恰到好處地擺著花木和盆景。牛鑫修了頭髮，一身挺刮西服，戴一條藍色真絲領帶，坐老闆臺後抽著雪茄，似乎某種得意還沒有消退。

方卓然推開辦公室門，牛鑫主動起身迎接。

方律師，你好！沒想到這麼準時。

方卓然謙和地：牛老闆召見，誰敢怠慢，不知有何吩咐？

感謝光臨，有要事相商，中午略備薄酒。

兩個分別在主、賓的位置上坐下。

牛鑫一副大老闆的派頭：方律師，咱們都挺忙，我就不客套浪費時間了，今天請你來，是要告訴你兩件好事。

方卓然滿腹狐疑：牛老闆這裡還會有我的好事？

我牛某做事不計恩怨，向來愛才如命。這次你雖然讓我輸了官司，但我欣賞你。

方卓然十分意外：承蒙誇獎，不好意思。

牛鑫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他就手拿過一資料夾，從裡裡拿出兩份合同：這是第一件好事，我要聘請你為本集團公司常年律師。

方卓然這才明白陳大平剛才的態度。方卓然沒接合同，他發現牛鑫確是個商人，一場官司輸了，他就把陳大平給辭了，太實用主義了。方卓然沒想要指責牛鑫，他有自個兒的做人原則。於是他很坦誠回答牛鑫：牛老闆，如果你是辭掉陳大平而轉聘我，我不想接受。

牛鑫研究起方卓然來，如果說他原來決定聘方卓然，只是看上了方卓然在法庭表現出來的才華，那麼現在讓他打定主意的是方卓然的人品。

好好好，你能這麼想，說明你為人正直，我欽佩。但是，你多慮了，我不是中途辭退陳大平，他的聘任期限已滿，我們當然有重新選擇律師的權利。

第一章　震（4）

方卓然更是開誠佈公：牛老闆，我現在已經有律師事務所了，作為法人，我不能只顧個人利益，獨自來集團公司擔任常年律師，我要對我的事務所負責，還要對我的所有員工負責。請你另選別人。

牛鑫從老闆臺後站了起來，他一邊走一邊繼續勸說：我知道你志向很高，我這裡不會妨礙你奮鬥創業，你只須兼職，用不著坐班，有事就請你來處理，平時你完全可以在你事務所全職上班，照常經營你的律師事務所，工資我照發。牛鑫表達了他的一片誠意。

方卓然看出牛鑫的誠意，他略作思考，覺得沒有理由拒絕：既然牛老闆這麼看得起我，恭敬不如從命。不過，不坐班當常年律師不合適，那麼，我兼做你集團公司的法律顧問可以考慮。

牛鑫鬆了一口氣，他微笑著點頭：我沒有看走眼。好，那就當法律顧問，這裡的業務，對你來說區區小事。牛鑫說完，從容地再從老闆臺的抽屜裡拿出一串鑰匙，噹啷放到方卓然面前的檯面上。

方卓然不明白他啥意思：牛總，我用不著專門的辦公室……

牛鑫故作姿態：這是第二件好事，據說你夫人很快要調回平海，你還住在關帝廟舊區，那邊用不了多久就要拆遷開發，我開發的生態富人區嶺岫花園C座已經封頂，一單元1819，150平，三室兩廳兩衛。

方卓然十分吃驚，150平的房子，要近二百萬，他只能實話實說：牛老闆！別跟我開玩笑了，我哪買得起這種高階住宅。

牛鑫哈哈大笑：你買不起，我可以優惠啊！你可以享受本集團公司老員工的成本價！

方卓然毫不猶豫地拿起鑰匙放回到牛鑫面前：牛老闆，請你給我一點自尊。我愛人這兩天就調來平海，我現在是住在城北貧民窟，我們的確需要房子。但我絕對不會接受別人這種恩賜，買嶺岫花園的住宅只能是我的奮鬥目標，請相信我，將來我會買的。

完全出乎牛鑫的意料，從政府到商界，牛鑫真還是頭一次碰上過拒絕他幫助的人，他欣賞地點著頭：看來你不光有才，還很講人格，這麼說，我就不勉強你，不過，我把心裡話擱這桌面上，不管有啥困難，你只管跟我說。

方卓然看牛鑫挺義氣，但他對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