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君然,你怎麼可以讓我那麼難過呢?』
『君然,救救我……』
『君然,醒過來啊……求求你,看看我……』
劇烈的疼痛蔓延在四肢百骸,疼得著實難受,好像是有誰拿了一把年久生鏽的鈍刀,一刀一刀切割著他每一分血肉。喉間彷彿被巨石堵塞,無法宣洩吶喊他生受的痛楚,僵硬的身體甚至不能移動分毫。
別哭了,不要再哭了。記憶裡好像有一個人也曾經對他哭得肝腸寸斷,聲嘶力竭地指責他的狠心絕情,然後一個轉身,一輛卡車飛馳而來,瘦小的身軀轉眼躺在血泊之中。
滿地淋漓的鮮血刺痛他的心,他哭著將那人送進醫院,可那人醒來後卻連一眼都不肯施捨給他,那雙褐眸裡迸發著深入骨髓的恨意。他捨不得放他走,他狼狽不堪地求那人不要離開,他乞求他再給他一次機會,卻只換來一個絕情的身影。
他說要對那人好。要對他很好好。不再傷害他,不再讓那人哭泣,要把那人捧在心尖上。有這樣一個人,他笑的時候,你會疼,他哭的時候,你會疼。
就算天崩地裂也不能忘記的人,那是他在生死關頭也要拼死護住的人,更是他此生唯一的安眠良藥。
疼痛積聚在心口,彷彿有什麼正要破膛而出。
滾燙的濁液混合著鮮血流進脆弱的身體中,密密麻麻的疼痛斷斷續續潰散在深處。江亦辰崩潰地嚎啕大哭,彷彿像是宣洩多日來無從發洩的委屈和絕望,為什麼只有他是清醒的?
匍匐在易君然身上埋首痛哭的江亦辰突然感覺到有人正在輕輕觸碰他的手臂,他壓抑著內心波濤洶湧的激動,生怕又一次迎來絕望,緩緩抬首。
易君然如墨似的雙眸微斂,修長的睫毛遮擋了流轉眼光,乾裂的唇角費力扯出笑容,嘶啞的嗓子裡發出支離破碎的聲音,「別……哭。」
江亦辰不可置信地伸出顫抖的雙手,彷彿兩人分離了一個世紀之久,顫抖的指尖輕輕觸碰那黑得太濃卻淡如水墨的眼眸。
這是真的。
易君然正在看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媽惹。。。。這章寫了倆小時。。。窩也是為自己醉了。。。。
☆、發燒
柯卓和楚沐澤第二天一清早到醫院就得知昏迷多日的易君然已經清醒過來,並且身體狀況一切良好,由重症監護室轉到了VIP病房。兩人一進門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見易君然靠著床頭,食指放在唇間,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失眠多日的江亦辰在確定易君然徹底安然無恙後暈了過去,感覺不過是睡了一覺的時光,竟然已經整整過去兩週有餘。沉睡的江亦辰與易君然十指緊扣,彷彿就算天崩地裂也無法將他們二人分開。
易君然的面孔上依舊殘留著病態的蒼白,但望向江亦辰的眼神卻盛滿了柔情。柯卓輕手輕腳放下手中的東西,壓低聲音道,「好好休息,我們晚些再來看你們。」
柯卓轉身拉著還來不及說上隻言片字的楚沐澤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兩人剛走到醫院門口,楚沐澤就奮力甩開柯卓的鉗制,「你拉著我走那麼急做什麼!?」
「你留在那裡又準備做什麼?」不經意泛出的苦澀被柯卓完美地遮掩了過去。
「難道這麼多天累死累活的就只有江亦辰嗎?」剛才易君然看向江亦辰的眼神彷彿一把尖銳的刺刀捅進他的心口,那個男人從來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他,他們在一起的七年究竟算什麼?
楚沐澤現在的憤怒不過是骯髒的自尊心作祟,那種仿若有千萬只螞蟻慢爬在胸口啃噬你血肉的痛楚柯卓不是不懂,只是事到如今,你所有的費盡心機到頭來不過是加深對你愛的人的傷害。
「柯卓,你不是我,你不會懂我的感受。」
有一個人從初戀到如今佔據了你心中每一個角落,可有一天你突然發現,因為另一個人的闖入,那個人對你的深愛變得越來越淡,將他不曾給過你的溫柔全都奉送給了另一個人,你會心有不甘,甚至想要歇斯揭底地質問那個人,你到底算什麼。
柯卓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楚沐澤,低沉的語氣裡參雜著些許嘲諷的意味,「楚沐澤,我曾經給過你機會回到易君然身邊,是你選擇放棄的。既然放棄了,事到如今又有什麼資格指手畫腳易君然和江亦辰之間的感情。」
「在事業和易君然之間,你選擇了事業。你成功了,現在大街小巷都是你的海報,家家戶戶都知道你楚沐澤的名字,你混得風生水起,得到了一切你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