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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譚威銘對政治或政黨不感興趣,他一輩子就做一件事:帶兵。可畢傳雲偏是一個對政治抱有狂熱激情的人,先是透過老黃,費盡心機勸說譚威銘受降。虧他們能想得出來啊,他譚威銘能是一個受降的人?寧死不屈,這是他16歲時就發過的誓,到現在,這誓言也沒動搖。堂堂11集團軍副總司令、12師師長,屠老司令一生最最器重的人,居然要給畢傳雲代表的力量受降。譚威銘差點沒笑破嗓子。笑完,就覺被人汙辱,被人調戲。但他沒發作,還是一如既往對老黃好。老黃救過他的命,在炮火中用身體替他擋住過流彈,還有一次,揹著他一氣跑了三十里地,把受傷的他背進了鄉野郎中家,晚一點,他的血就流乾了。衝這點,他得對老黃好,怎麼好也不為過。但老黃中了魔,被畢傳雲赤化了,現在又來赤化他。這個傻子!譚威銘敗興地一笑,就把老黃所有的努力笑沒了。畢傳雲不甘心,又打出了手裡第二張牌,這張牌一打,譚威銘就忍無可忍了。

畢傳雲打第二張牌時,已經被他請到了譚公館。請是相對禮貌的一個詞,說難聽點,畢傳雲已經做了他的俘虜。這種人做俘虜真是太容易,衝這點,譚威銘就能一百個一千個嘲笑他。可惜,譚威銘還沒來得及嘲笑,甚至也沒打算嘲笑,畢傳雲竟恬不知恥地率先嘲笑起他來。

“譚師長,請我來,到底有何用意啊,不會這麼快就同意我的建議了吧?”畢傳雲大大方方接過勤務兵遞過的茶,屁股往椅子上一擱,目空一切地說。

“你說呢,畢政委?”譚威銘站著,他想不通像畢傳雲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自信,又有什麼理由不把別人放眼裡,難道真就如老黃所說,是他那個主義讓他變成這樣的?

不可理喻!

“我們是該好好談談了,譚師長,再不談,怕就沒了機會。”畢傳雲呷了一口茶,聲音依舊被自信撐得飽滿,聽了讓人想打嗝。

譚威銘仍舊站著,沒說話。譚威銘有個習慣,喜歡看人表演,表現得越火爆,他看得越從容。這中間他的目光一直很謙和,甚至流露出一層欣賞,但絕不陶醉。有次他在劉集的廟會上看耍猴,耍猴人耍得真是精彩,猴子在他的皮鞭或斷喝下,又翻筋斗又爬竿。譚威銘已經覺得猴子耍得很不錯了,耍猴人的鞭子還是不停下來。後來耍猴人說,要讓公猴和母猴來個絕活。譚威銘便丟了幾個銅錢,想欣賞一下絕活。原以為是讓公猴和母猴當眾搞那個,這樣的耍法他以前在一個叫文莊的廟會上看過,噁心,卻能為耍猴者帶來不少銅板。那天沒,那天耍猴者竟讓母猴搧公猴耳光,他的鑼響一聲,母猴搧一下。鑼響得重,搧得就重,響得急,搧得也急。搧了公猴還不能還手,還要賠著笑,譚威銘的確看到公猴笑了,公猴邊笑邊給母猴作揖,意思無非就是說,你搧得好,再搧一下。緊密的鑼聲中,母猴的雙臂舞得越來越快,越來越重,公猴揖都來不及作了。圍觀者的鬨笑能把廟會的興奮聲壓下去,彷彿整個世界都被鼓舞起來。譚威銘欣賞不下去了,轉身要走,卻聽耍猴者說:“不要走啊,公猴要是搧起來,那才好看!”

譚威銘騰地轉身,一雙虎眼恐怖地瞪住耍猴者,手下意識地就摸到了槍上,就在他拔出槍的一瞬,一個婦女衝上去,搧了耍猴者一記重重的耳光。這個耳光等於是救了耍猴者,譚威銘摸在槍上的手緩緩鬆開。敗興地看了一眼即將垂落的太陽,跟同樣穿著便裝的警衛說:“帶他回去!”

那個耍猴者讓譚威銘在軍營裡關了一個月,一個月裡他只做一件事,搧自己的嘴巴。再後來,他的胳膊腫得抬不動了,譚威銘才安排給他一檔子事,讓他穿上軍裝,天天在劉集巡邏,如果劉集再敢有誰耍猴耍狗,他就得回到軍營裡再搧自己。

譚威銘分了一會神,見畢傳雲還在喋喋不休,大談他的主義,譚威銘嘆了一聲,啥也沒說離開了那間屋子。當夜,他下命令,將關了禁閉的老黃放了出來,安排給他一件事,讓“主義”兩個字從畢傳雲嘴裡消失。這是昨晚的事,也就是沈猛子跟白健江在山洞裡看他那封信的時候。今天一大早,他抱著一絲僥倖來到公館客房,想看看老黃一晚的成績咋樣,誰知,畢傳雲開口就跟他提了一個人,這人的名字他聽過,做的事他也知道。畢傳雲將這個在*內部有著神秘色彩和複雜身份的人物當成第二張牌,打給了他。

他怒了!

一氣衝畢傳雲上了半個小時的課,中心內容卻用一句話就能概括:這個世界上,主義救不了國也救不了民,要救自己,還得靠骨氣!

畢傳雲哈哈大笑,譚威銘真是奇怪死了,這種時候,畢傳雲還能笑得出來。他邊笑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