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兒明白了,謝皇祖父教誨。”
朱元樟笑道:“蕭凡這秀才功名來得不清不白,若將他定為院試案首,必會引起滿朝文武的注視,你這事情辦得太過張揚,很容易被人拆穿,所以蕭凡名次不能太高,否則會引人詬病,再說,解學士作的文章,你好意思把它安到蕭凡頭上,讓蕭凡做那風光無限的案首嗎?你羞也不羞?”
朱允墳吐了吐舌頭,嘿嘿一笑,俊臉卻真的有些發紅了。
朱元樟笑道:“罷了,聯原是淮右布衣,自己的學問本也上不得檯面,以前草莽之時,聯求賢若渴,將讀書人視為天人,總覺得他們見識不凡,立意高遠,聯得讀書人之助,方才取了這天下,如今坐穩了江止之後,回過頭再看,其實讀書人也未必多有本事,寫得一手好字,作得一篇好文章難道就真能將這天下治理好了嗎?呵呵,怕是不能吧?”
“讀書是必須要讀的,可不能完全拿書本上的東西去治天下,書本上的聖人之言,有時候可以拿來唸一念,但很多言論卻不能照著聖人的話去做,否則於江山社稷會有大害,孫兒,你可要記住了,靠一部論語治天下,這樣的天下遲早要改名換姓。
朱允墳楞了一下,細細體味朱元樟話中之意,不由浮上深思之色。
朱允墳告退的時候,朱元樟叫住了他,冷不丁道:“解借這幾日沒有上朝,告了病假,他怎麼了?”
朱允墳神色有些慌張道:“他”他也許真的病了吧”
朱元璋淡然點了點頭,道:“聯知道了。”
看著朱允墳幾乎跟逃跑似的,慌忙跑出了武英殿,朱元璋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目光滿是寵溺,接著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語:“這人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樣,看不出還是個暴戾性子,文武張馳有度,非那些迂腐大臣可比。嗯,倒是可堪一用”
第七十七章 天子下詔
黃睿德被斬之後,曹毅升為知縣,所以他便堂而皇之的住進衙門三堂,那是隻有知縣才能住的地方,如今的曹毅有這資格。
由於朱允墳被刺一案,衙門上下已被朱元璋株連一空,吏部又臨時補派了一位新任縣承,其餘如主簿,典史,捕頭之類的小吏,則可由曹毅自行任命,再上報應天府衙門備案。
一想到朱元樟的雷霆霹靂手段,其株連蔓引範圍之廣,手段之殘酷,曹毅便忍不住背後直冒冷汗。
那天真是老天保估,幸好朱允煩遇刺之時他適逢其會,並且親手殺了兩名刺客,這才因護駕有功升了官,沒有被株連,如果那天他沒碰上這事的話…”估計他現在的墳頭已經開始長草了。
原本只是一顆被燕王棄掉的棋子,卻陰差陽錯之下,因救了燕王的對手而升了官,命運有時候喜歡開一些很低劣的黑色玩笑,滿足它的惡趣味。卻完全不管被開玩笑的人受不受得了。
燕王待他的涼薄,皇太孫待他的感激,蕭凡待他的友情,”
這些日子以來,諸多情緒交織心底,令他掙扎困擾,官兒升了,但曹毅對前途卻愈發迷茫無措了。
蕭凡坐在衙門三堂左側的花廳裡,正陪著曹毅喝酒。
喝酒不是他的強項,但朋友有心事,有煩惱,這酒不能不喝。
人這一輩子總有許多事情是自己不喜歡做,但卻不得不做,而且是心甘情願做的,一一陪朋友喝酒就是其中的一件。
曹毅也不勸酒,拎著酒罈子大口大口的灌,他的臉已喝得通紅,眼睛佈滿了血絲,看起來分外猙獰可怕。
蕭凡的俊臉也喝得紅如晚霞小兩人沉默無言,花廳內氣氛很是低迷。
“砰!”
曹毅惡狠狠的將酒罈往桌上一頓,大聲道:“蕭凡,我曹某戎馬一生,為燕王。為大明殺敵無數,累立軍功,你說,他,他為何如此待我?”
蕭凡深深的看著滿面痛苦的曹毅,良久。嘆息道:“他沒做錯。你卻錯了。”
曹毅猛然抬頭,一雙通紅的眼睛狠狠的盯著他,惡聲道:“我錯了?我哪裡錯了?”
蕭凡嘆道:“你錯在身陷棋盤,卻沒有身為棋子的覺悟”
曹毅指著自己的鼻子,嘶聲尖笑,笑聲分外刺耳:“棋子?我是棋子?哈哈,笑話!我乃燕王麾下勇將,燕王曾無數次當著諸將軍的面誇耀我殺敵勇猛,乃他麾下不可多得之虎賁驍將,我會是棋子?我怎麼可能是棋子?”
蕭凡盯著狂笑中的曹毅,靜靜道:“你不願相信也沒辦法,其實你自己心裡早已有數,事實上,你確實成了他手豐的棋子,而且還是被他放棄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