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睫毛因為月色在男子臉上投下極是媚惑人心的弧度。
音隨心動,男子陡然抬首望向門外冉夕顏藏身之處,“姑娘既已到了,為何不進來?”
聞言冉夕顏也不再掩藏形蹤,坦然掀開門際懸著的流蘇便自走了進去。
男子面向著大門,冉夕顏進門便看到了這男子的臉,但覺呼吸一緊,好一張超越世俗之美的臉容!
他的袍服紅得妖冶,卻襯得他整個人恍似精靈一般可人全無世俗之氣。
他的頭髮墨黑,襯托出他髮髻下珍珠白色脖頸的詩意光澤。
他的肌膚細膩嫩白,像天山之顛的聖水池中的雪蓮花。
而他的雙眸清澈靈動,似聖水池中的聖水般引人沉醉。
倘若說葉赤上塵是謫仙人一般,那麼眼前這男子,竟似融集了謫仙與深山精靈兩者氣質,任何人在他面前,經他清澈的雙眸一掃,哪怕只是無意的淡淡一掃,也都會讓人自慚形穢。
更讓冉夕顏吃驚的,不是這男子的容顏,也不是那動人心魄的琴聲,而是她眉心之是那顆蠢蠢欲動的血玉兵符,這血玉兵符自聽見琴聲之後便不曾安寧過片刻,而冉夕顏自然也能感應到這血玉兵符所散發出來的殺戮氣息。這種戮氣息離眼前這男子愈近,便愈是濃重,顯然,眼前這男子和血玉兵符,不,應該是和自己之間,有著重大的關聯。
“你是唯一一個可以看著我的人聽著我的琴聲卻不會迷茫的人。”男子淡然一笑,這一笑,頓讓月色都為之失色。
“你,很美,琴聲,也很美,只是我的心境,容不得我迷失。”同樣淡然的一笑,卻讓眼前的男子為之沉迷。
男子痴痴的望著那人淡如菊的女子,陡然伸手,纖長的手指停滯在冉夕顏眉心女子顆血玉兵符所化的珠子之前。
冉夕顏並沒有驚慌,沒來由的,心裡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眼前這個男子是可以信任的,於是就任著這男子將手停在那血玉兵符之前。
男子的手靠近血玉兵符之後,冉夕顏明顯感覺這血玉兵符似是懼怕般向眉心之內又隱藏了一分,那殺戮之氣竟也隨著消失。
男子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喃喃道,“還未到時候麼?我竟這般等不及了嗎?”
說完這男子悠悠的嘆息一聲,而這嘆息之聲竟是包含了如遠山般的孤寂,讓人聽著也為之動容。
男子怔忡的望著冉夕顏,眼神之中包含著太多太多的情感,一時之間,冉夕顏也分不出眼前這男子那眼中包含的情感,究竟有多深有多濃。
忽然,男子又展顏一笑,這次,竟是對著冉夕顏而笑:“我等你,已經歷經千年,雖然時機尚早,還好,你終是來了。”
說著的同時這男子纖指已向著冉夕顏的眉心和左臂還有心口之處彈了三下,冉夕顏正自奇怪之時,這男子竟從袖中掏出一面清澈的銅鏡遞給她。
鏡中的冉夕顏,眉心之中不再有那顆血紅的珠子,替代的,是極小的一朵蓮花,鑲嵌在眉心,說不出的嫵媚。
“你眉心的血玉兵符,太過顯眼,瞞不過北陸昭烈王的,我用了障眼法將它幻化成了這朵蓮花,你左臂之上的硃砂,可以確保時機未尚未成熟之前你不會受到任何人的輕薄,至於你的心口之上,我已為你開啟結界,以後你當可自行修煉……”
“你,為何要等我?”遲疑的,問出心中這個疑慮。
“沒有為什麼,我只是知道,我一直在等一個人,而你,便是我在等的那個人。”男子搖搖頭,憐惜的望著冉夕顏,“你的路,還很難走,你還要受許多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折磨,這樣,你還執意要復仇嗎?”
還要復仇嗎?眼前,柒河戰場之上那道偉岸的身影恍愈來愈清晰,耳畔,柒城男子哀號之聲也愈來愈清晰,最後,是燕清璃渾身血汙躺在地上的面面。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天生註定的便是殺戮之命,你可信?而我,註定是為了殺戮而生,你又可信?”
低低的幾不可聞的嘆息之聲又自響起,“我們,還會再見的。”
隨著話聲一落,眼前男子已然銷聲匿跡,恍似,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而已。
可是手中那面銅鏡,又在提醒著冉夕顏,這,並不是一個幻象!
怔忡的望著琴架之上還在微微顫動的琴絃,唇,綻開,比春花還要燦爛的笑,還會再見面的,是嗎?
緩緩走到琴架之前,席地而坐,手,輕輕撫上,一曲十面埋伏錚錚而出,雖不若琵琶彈奏的氣勢雄偉激昂,然這古箏彈奏起來卻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