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嘖……
軍中互相洩火的將士不少見,只是武安君素來禁慾,才讓人覺得驚奇。如果有寫史的小吏在此,必然會給武安君安個斷袖分桃之類的名聲,從此除了龍陽君之後,就會多了個斷袖將軍。
白起其實已經感覺不太對勁了,感覺太真實。他懷裡的小女人已經靠在他的胸膛睡了過去。她的頭髮散開後,他才發現其實她的頭髮不長,只齊到香肩,裡面是用了假髮撐起來的。不過比起夢中的她,頭髮長了很多。
他輕輕攬住她,卻發現,她的身體在漸漸消失。白起手下力氣不禁大了,卻握了空。床上還是溫熱的,但伊人已經不見了,好似剛剛的一切只是他做了一個夢。
白起神色不變,握空的五指卻漸漸收緊,發出咯咯的響聲,終是緩緩放到虎皮毯上,發出嘭地一聲。
他坐了起來,眼睛忽然看到了被扔在一旁的白色布片。他拿了起來,輕輕一嗅,眼睛裡露出深沉的意味。這一次不是夢,她來過。
“啊,將軍大人。”
“全軍整備回秦。”
小兵沒有看見從帳篷裡出來人,其他人收拾時也只看見一片凌亂。可是,那人呢?怎麼從眾目睽睽之下消失的?
而且,將軍一點都不像剛剛從床上下來的樣子,比在戰場上還冷漠嚇人。只是那脖子上,有一道淺紅的抓痕。誰敢在武安君脖子上抓口子,不想活了?難道那個人已經……小兵不敢深想,只是更為畏懼白起了。
遙遠的葉家大宅,清晨的日光從破了洞的窗戶透進屋子裡,那幾縷日光中塵埃閃著鑽石般的光芒。
一絲喑啞的抽氣聲打破了寂靜,往那破敗的大床上看去,甄湄衣衫已被撕得只剩幾片碎片,身上處處可見青紫,她的胸前還放著一隻斷手,上面已經沒了鮮血,乾淨新鮮得彷彿活人的手。
她不敢動身子,疼得直抽冷氣兒。從空間裡拿出一顆回血丹,往碰一碰就疼得厲害的嘴裡塞,手腕上是一圈扎眼的紅印。
甄湄氣得胸口發悶,眼睛看到胸口還緊緊握著不放的斷手,話都說不出來,恨不得把它給扔出去。什麼見鬼的夢,她就是真身被人家壓了!
天知道它怎麼做到的,竟然能把她送到千年前。現在甄湄也不想什麼任務了,她只想把那個該死的傢伙找出來,然後,狠狠地揍他一頓。
即便吃了回血丹,甄湄整個人還是很不舒服,那些殘留的感覺還停留在身體裡,尤其是走路時,感覺更為明顯。這讓她走路的姿勢略微奇怪,也很慢。
那隻可惡的斷手還跟在她的身後,不過甄湄已經不想理會它了,悶著頭走。不知道它什麼來頭,大白天飄在空中也不怕太陽,更沒有人看見。甚至不再滴血了,看起來像是吸飽精氣的模樣。
這大概是悲哀的,甄湄心裡明明還是懷疑和痛苦的,但一旦見著他,就像搖著尾巴的狗兒,光是抑制自己想要投懷送抱的念頭就已經很難了,更別提拒絕。
三三是在她最危險,最需要肩膀的時候出現,一次又一次將她從危險中救下,填滿了那顆因為來到虛無之間無所安放的心。他不光是愛人,還是她的精神支柱,給予了她繼續走下去的力量。
有些時候,不是說不愛,就能不愛的。更何況,那一切只是她的推論,只要他沒有親口承認,只要她沒有親眼看見,親耳聽到,她都可以告訴自己,都不是真的,都是錯的。
甄湄從車馬行租了一輛馬車,決定直接去那藏於深山的渾天絕。劇情雖然已經被打亂了,但還是會歸於終點,那個終點就是渾天絕。
第47章 墓鬼(十一)
渾天絕距離清豐縣大概一天的路程,這裡環滁皆山,一眼望不到頭,馬伕帶甄湄到了周圍的一處小村莊,便拒絕送她到山下。
這裡被稱作鬼山,有過太多不好的傳聞,當地人都不敢在夜裡到山下走。甚至白天去,也得幾人結伴而行,挑正午出大太陽的時候。
所謂穿山入地相互剋制,亡命分金相互刑豁。這裡山形似龍,鬼山猶如被眾龍相拱,本該是帝穴之地。但偏偏鬼山行坐山之位,似一道天塹,將群首斬斷。
群龍無首,五行克兇,所以造成鬼山長年被一片厚重的迷霧包圍,陰氣太重,那些迷霧有更為通俗的稱呼——瘴氣。
甄湄知道里面有天然的陣法,極容易迷失方向。但她有白起斷手,只要在無月無星無風無雨之陰時進入渾天絕,就可以尋到渾天絕所在。而今天,甄湄望著漸黑的天空,十分湊巧。
她穿了身男子的衣裳,將頭髮混著假髮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