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罵粗話,真難聽。”
“那就滾遠一點別聽!”她護著鳳冠站著,氣咻咻的吼道。
“我來送嫁,怎麼說也算朋友一場。你這麼趕人,不合禮數喔。”
“送你個鬼!”她又從鳳冠上狠狠地扯下一顆珍珠,再次瞄準他那張惹人嫌的嘴。
“嘿!別一直罵粗話,今天你可是新娘子。”他皺眉。
“新娘子個鬼!如果你肯幫我,我會這麼生氣嗎?我警告你,這是江湖人的道義,你沒良知,就少說那些有的沒的!”
儘管她一再警告,叢傑還是停下了想逗她的衝動;他提了張板凳在她面前坐下,臉上表情仍是那麼愉悅。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他連破了大案子都沒這麼快活過。
“你嘴上那是什麼?”
她霍然抬眼,對著鏡子狐疑地瞧了半天。
“口紅啊,比你吃了糖葫蘆還紅。”
她舉袖想抹,一到唇邊卻被他握住。
“胭脂要是弄花了,還怎麼上花轎。”他說,沒有嘲弄,反而像是對她嘆息似的,帶了些無奈,又有些憐惜;溫喜綾急急抽回手,兩片紅霞飛上她的臉。
“哼!”她扭過頭去。
“你臉上那又是什麼?”他溫柔的問。
“什麼什麼啦!”她不耐的,心思卻忍不住又跟著他的問題繞。
大蟲今天真反常,說話的方式比今天她被迫得穿這身新娘裝還討人厭,弄著她的心怦怦作響,整個人不對勁透了。
“臉繃這麼緊,圓兒姑娘替你擦了漿糊嗎?”
叢傑一本正經的說完,之後再也掩不住的大笑出聲。
“去你媽——”
迎親樂隊在門外奏得震天價響,打斷她沒出口的粗話。
“死大蟲,咱們騎著驢子看唱本,走著瞧!”她咬牙切齒的,起身向出門,卻被叢傑拉住。
“沒有新娘子這樣出去的。”他澀聲說道。
“你煩死了啊!那我要怎麼出去?”
取來桌上的紅巾,他仔細的替她覆在鳳冠上。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喔。”他說。
展開紅帕,彷彿也展開了被塵封在心底深處的記憶,一種似曾相識的心情在叢傑眼前如潑墨畫一般,清幽幽的暈開。
多少年前,有個讓他誓言要相愛相守一生的女子,也是這般垂首任他為她覆上紅巾。
他目送她走向另一個深情男子。
還以為自己早就忘了那種椎心的痛楚,眼前,酸楚的情緒竟在此時從胸口蔓生。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低啞的聲音中摻著一絲哀傷。
“大蟲說什麼滋滋滋啊,哎呀蓋著我的臉,我怎麼走路啊!”溫喜綾仍哇哇哇的抗議著。“這吃人的規矩,連成親都要虐待女人,穿成這樣還得蒙著臉走路簡直混蛋透頂!”
“大部分的女人在這一刻都還滿歡喜的。”叢傑眨眼,覆在眼前的迷霧霎時散了。
“去!我才不當那些笨蛋。”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呼吸拂動了紅帕,軟軟地摩挲著她的臉,很舒服,也很令人心安,溫喜綾的所偶煩躁情緒奇蹟似的沉澱了。
她咬唇,不懂這種怪怪的感覺從何而來,大概是鳳冠把她腦子壓壞了,她竟然迫切想知道叢傑到底是在嘆氣還是在偷笑。
“喜綾兒?”
“什麼?”她仰頭掀開紅帕,眼睛對上叢傑的。
怪怪的今天他特別愛惹她生氣,偏偏她又特別想瞧他的樣子。
吵翻天的音樂停了,喜婆大搖大擺的進門開,尖著嗓門催促:“張老爺子怎麼不在門口等啊?於禮不合啊,這要是誤了時辰,那可不得了!”
“咦?你是哪位?張老爺子呢?”喜婆上上下下打量著叢傑。
“我是?”
“遠房表叔。”新娘鬆開紅帕,搶著回答。
“我沒這麼老吧……”他抗議,非常不樂意與她年紀差怎麼一大截。
“張老爺子呢?”喜婆覺得怪,仍在屋裡張望著。
“說誤時辰出大事的是你,眼前囉囉嗦嗦的也是你,不煩啊!”
喜婆被罵得噤聲,代娶的卓家管事也在門外連聲催促。
“快上花轎吧!”喜婆上前扶她。
走沒兩步,溫喜綾就被鳳冠的重量及喜婆無法配合的腳步弄得跟艙。
“媽的!真是個死人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