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多如雷轟頂:“殿下不見我?!”
劉元被徐多的語氣一驚,抖著身子,一下跪在地上:“徐……徐公公饒命啊!”
徐多簡直一下從火爐跌進冰窟,他忍了這麼長時間,心一直懸在半空就為了來看小豆丁一眼,從沒想過會被拒於門外。小太子待他不同,從來沒有讓他吃過閉門羹,他太過得意忘形,遺忘了小豆丁也是一位上位者。
徐多垂下雙臂,右手的食盒顯得格外沉重。
“你把這個給殿下,一定要在晚膳前讓殿下吃了。”徐多把食盒交給劉元,頓了頓,又道,“殿下若是不聽,你就是跪著求到天亮也要讓殿下吃了。”
“徐公公,您別難為奴才了,奴才……”
徐多根本聽不見劉元又說了些什麼,整個人恍恍惚惚地走了回去。
不能光明正大地進太子宮並不代表徐多放棄了看望小太子,即使小太子不想見他,無論是出於怎樣的原因,不親眼見到小太子的傷勢他是不會罷休的。
天色一深,他就像個賊一樣潛入太子宮,躡手躡腳靠近小太子的床邊。
月光透窗而入,徐多第一個看見的是被擺放在床頭的小暖爐。徐多心尖一疼,越發無法接受被小太子拒絕在外的事實。
小豆丁平躺在床上,左眼上還纏著厚厚的紗布,下半張臉被被褥壓住,悶住的口鼻裡發出小小的急促的呼吸聲。徐多連忙俯身上前,一點一點小心地把被子往下拉,露出一個通氣的口子。
一把被子扯開,小豆丁的面容頓時清晰起來。不知是因為夜色還是正傷著的緣故,小太子的臉色慘白慘白的,嘴唇緊抿著,整張臉看起來似乎馬上就要可憐地皺起。這樣痛苦的小表情徐多甚至在遇刺那天都沒從他臉上看到過。方才拉被子時不經意碰到小太子的下頜,徐多感到手上微微的溼意,仔細一瞧,才發現小豆丁從額頭至脖頸全被覆蓋上一層薄薄的虛汗。
徐多心裡“咯噔”一聲,這不會是發了噩夢吧,他放心不下,管不上暴露身份,正要出去尋人,小太子忽然猛地蹬了一下腿,把被子踢出半截身體。徐多來不及回神,就見小太子突然翻身而起,黑而深的大眼睛在暗色中倏地睜開,當即把徐多嚇了個哆嗦。
“啊!”徐多小小驚呼一聲,立即反應過來,跪在榻前,“殿下……”
“徐多?”
聽見熟悉的聲音,徐多腦中飛快竄過千千萬萬個理由,最終統統卡在了喉嚨,心裡的苦意翻騰幾下,再開口時嘴中已溢滿了酸澀。他感覺眼眶又有點發熱,連忙把頭埋得地更深,恨不得低進地磚裡,坦言道:“殿下……奴才想您……奴才想見一下您……”
小太子怔怔地呆坐半晌,目光直直地放在徐多頭頂,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這是那個對他很好很愛哭的徐多,不是夢中那個充滿殺意又面露溫柔的人。
小太子抬起手抹了抹汗,坐在床邊:“徐多,你怎麼來了?”
徐多先是看見兩條小短腿,然後視線順著往上,見小豆丁的眼神已然不那麼悚然,道:“殿下,奴才放心不下您……”
小太子望著他,雙手輕微抬了抬,徐多頓時會意,連忙把床頭地小暖爐捧下來,穩穩當當地放進小太子手裡。小太子漸漸感受到暖意,表情也不似之前的冷清。
“徐多,你不要跪著了。”
徐多一喜,想是小豆丁對自己果然還有感情,剛剛立起身子就聽小太子又道:“本宮說過不見你,你怎麼又來了?”
“殿下?!”
徐多第一次如此無措,他已經失去幹爹了,絕不能忍受失去小豆丁的痛苦。他急迫地想說服小太子,卻發覺只有在小豆丁面前他的巧舌如簧全變成了詞窮。
“殿下,是不是奴才做錯了什麼?奴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殿下好,奴才讓殿下受了傷,都是奴才的錯……都是奴才,殿下才會受傷……”
小太子也沒想到徐多這麼驚慌,他看著夜色下徐多那張平淡無奇的面容,把小暖爐使勁往懷裡摟了摟,悄悄向後挪了一小下。
徐多臉上血色盡褪。
“徐多,你殺了好多人。”小太子黑沉的瞳孔望著他,低聲道。
徐多一愣。
“你全身都是血,臉上也是……”
徐多明白過來,必定是那日自己的狂態十足恐怖,令小太子太過難忘了:“這是殿下發的夢?”
小太子點了點腦袋。
一旦想清楚是夢,徐多膽子也大了起來,他一心只想殺了傷害小豆丁的人,絕不可能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