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她最喜歡的就是這個時候——天氣不冷不熱,光線不強不弱,看著花圃裡的花苗一天天茁壯成長,新芽長成葉片,她的心情就會很好,就連晚風吹拂在臉上身上都會覺著是極其難得的享受。
肥頭肥腦的孟婆子行至門邊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彎腰把一片枯黃了的葉子摘下來。孟婆子就誇張地喊了一聲:“哎呀,奶奶,您怎麼能親自動手做這種事情呢?讓老奴來就好。”話音未落,肥胖滾圓的身子就快速移到了林謹容的面前,含著笑,接過了林謹容手裡的葉子,然後努力睜大了被肥肉遮得只刺下一條縫的眼睛,四處逡巡,希望能在花圃裡找到一根野草或是一塊多餘的石子。怎奈這花圃太小,又日日被人盯著,真是難有機會給她表現。
陸緘在書房裡讀書,也被這咋呼呼的一聲喊給驚動了,不由皺了眉頭從視窗看出去,見是孟婆子,便又坐了回去。
林謹容被孟婆子給唬得怔住了,隨即反應過來,忍不住笑了:“孟嬤嬤這是做什麼?”
“奶奶真是雅緻人兒。”孟婆子從來是個圓通的人,見這花圃太過乾淨便放棄了此項討好活動,含笑接過小丫頭手裡的竹簍子,雙手遞給林謹容看:“奶奶,這是老奴家的園子裡出產的,下午有由老奴的兒媳婦和孫女兒親手摘下。一顆顆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您瞧,葉子都還新鮮著呢,甜絲絲的,和蜜似的。孝敬給二爺和奶奶嚐個鮮。”
林謹容含著笑,請她在院子裡的石凳子上坐,又叫豆兒捧茶來:“難為嬤嬤這麼有閒心。自家院子裡產出的能有多少,留著自個兒吃就好啦。”
“有多的,種了十多株櫻桃樹呢。今年年成好,結得又大又多,感念主子們仁慈,便各處送一簍子嚐鮮,老奴有從大太太那裡來的,奶奶不必再分別處了。”孟婆子辭了兩次方有在石凳上坐了,接了豆兒捧來的茶,又狠狠誇了一回:“都說奶奶分得一手好茶,好嘛,就連奶奶房裡的姐姐們都這麼有本事。隨便煮的這茶,就好吃得很,老奴從不曾喝過這麼好喝的茶湯。”
櫻桃便輕輕觸了觸豆兒,玩笑道:“豆兒姐姐,你什麼時候跟著奶奶學的手藝?也教教我唄。”豆兒掐了她一把,笑道:“嬤嬤謬讚,我要不好意思啦。”
孟婆子胡扯道:“真是這樣的。”一雙眼睛四處裡看了看,又誇讚:“奶奶這院子真是精緻整潔,也不知奶奶這顆心是怎麼生的呢?人家不是說那什麼,錦心繡口,就是奶奶這樣的吧?看看,就是一個院子,也收拾得這樣整潔。還不知裡頭是何等的精緻呢?當初送妝奩的時候,那熱鬧的,可是亮瞎了我們的眼。”
這回就算是荔枝都忍不住笑了:“其實甜的不是嬤嬤送的櫻桃,是嬤嬤的嘴。”
兢兢業業地守著熬湯的桂嬤嬤也聞訊出來看熱鬧,玩笑道:“孟姐姐是偷吃了我熬著的甜湯罷?”
忽地,孟婆子猛地拍了自家的臉頰一巴掌,打得脆響:“蚊子!為何這麼早就有蚊子啦?”
桂圓促狹地道:“那是蚊子聞著嬤嬤的肉香,格外想吃。”
孟婆子就笑:“那是,我這身肉又白又胖,夏日裡最招蚊子,可比燻蚊藥……”
書房裡傳來一聲不大不小的響聲,彷彿是鎮紙被丟在桌上的聲音。孟婆子匆忙住了口,小聲訕笑:“老奴話多,擾了二爺。”
林謹容一直含笑看著她表演,此時方道:“外面蚊蟲多,嬤嬤請屋裡坐。我讓人給你裝些糕點。”
孟婆子便跟著她進了屋,斜簽著身子在杌子上坐了,誇讚了一番擺設之後,起身告辭而去。
幾個丫頭莫名其妙,豆兒道:“還以為她要做什麼呢,怎地就這樣走了?”
林謹容指指竹簍子:“去洗乾淨了,送一盤去給二爺,拿一盤我吃,另外送一碗去給芳草,留下一盤子,其餘你們都分吃了。隔夜就不好的。”
幾個丫頭都正是好吃的時候,櫻桃貴重,季節性又強,這趕早的櫻桃真是受歡迎,少不得歡欣鼓舞一歇,包括桂嬤嬤都笑起來:“奶奶真大方。”
於是幾人分頭行動,只有荔枝留在了屋裡,低聲問林謹容討論:“奶奶,她這是要做什麼?”
林謹容道:“我還沒來得及和你說早上的事。她送的這次序真有講究,最先送的是老太爺和老太太,接下來竟然是三太太。三太太留她坐了很久,緊接著她手底下的好幾個人便都找空子去了三太太的房裡。”
荔枝想了一回想不明白:“奶奶,那她這是?”
林謹容道:“想來是那邊快有舉動了,總之不會是好事。你讓櫻桃拿了多留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