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言看孩子眨巴著大眼睛一臉期待又生怕自己不同意的樣子覺得好笑,什麼也不說,抱起玄恪走上到船舷邊,朝湖裡看了一會兒,也不知他從哪裡摸出了一個小石子,手腕一甩,擲入湖中,噗地一聲水花飈起,片刻後,一頭魚就翻著肚皮浮上了水面,也不曉得是被石頭砸死了,還是被砸暈了。
玄恪坐在林默言的臂彎裡看得大為驚奇,抱上林默言的脖子,嚷嚷道:“默言叔叔好厲害!默言叔叔也教我!我也要抓魚!”
林默言拍拍玄恪的小腦袋,揚起一抹不易覺察的笑容,柔聲道:“你還太小,好好練功,等長大了就也能做到了。”
玄恪乖巧地點點頭,可想了想,又貼著林默言的耳朵小聲道:“可是父皇的身體不好,不能教寶寶武功,皇爺爺只喜歡父皇玩,不喜歡寶寶。”
小孩子的感官最是敏銳,複雜的事情他們不懂,但周圍什麼人對自己好什麼人對自己不好,他心裡都清楚。玄恪說的委屈,林默言聽了也只能拍拍孩子的背,道:“你皇爺爺只是自己愛玩,並不是不喜歡殿下。”
玄恪聽了點點頭,又抱著林默言撒嬌:“默言叔叔,我們繼續抓魚!”
玄恪自己在船頭玩得很快樂,玄澈身體虛,不禁曬,便坐在船艙裡,和玄沐羽兩人喝喝茶,下下棋,聊聊天,也很是愜意。對於玄澈來說,可以不操心國事的日子都是愜意的。
不過玄澈這個人有時候把國家放心裡放得有點走火入魔了,和他聊天的時候,很容易就會走題走到政治上,所謂“三句不離老本行”也就是他這德行了。這不,剛才還在說某某書好看,這會兒就提到了那個正在修建的圖書館。
玄澈帶著幾分感慨地說:“前世的時候,每次想到從古至今損毀遺失了那麼多經典古籍,又或者是流傳下來的也不全,更有甚者已經被所謂的‘大儒’篡改過了,我就覺得很心疼。每一本書都是寶藏啊,可是就這樣沒了。”
玄沐羽在棋盤上落下一子,介面問道:“所以你要建圖書館?”
“嗯,把天下的書都收集起來,然後開放閱讀,懂得人越多,傳下去的可能才越大。”玄澈是這麼想的,“不過更重要的是要給後代的人樹立一種觀念,知識都是寶藏,不論是誰當政,知識都是要傳承的。像項羽那樣,燒了咸陽宮,一把火下來,什麼典籍都沒有了,這簡直是一場災難。”
“說的也是。”玄沐羽熟讀古籍,自然知道漢代以前的典籍損毀有多嚴重。秦始皇焚書坑儒,但銷燬的只是民間的書,在當時的“中央圖書館”裡還是留有“備份”的。可以說,那一把火,等於燒光了當時天下超過九成的重要典籍。像是秦朝的資料就少得可憐,你說秦始皇二十多個子女,後人知曉的居然只有扶蘇和胡亥,這不是可悲嗎!
“不知道圖書館現在建得怎麼樣了呢?”
玄澈支著下巴自言自語,假想一下日後不論貴賤人人都可以讀書的天下,他就頗為期待。但玄沐羽看不得他這樣子,挪到玄澈身邊吧唧一口親下去,很是蠻橫地說:“我們正在遊湖呢,不准你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好在船艙的門窗上都掛著薄紗簾子,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的動靜。玄澈有些心虛地四下瞅瞅,知道無人窺見,這才帶了三分羞惱地搡了一把玄沐羽,笑罵道:“你這滿腦子壞的水傢伙!”
“我才不是。”玄沐羽一臉的理直氣壯,“我的壞水都在肚子裡,我的腦子裡都是你~”
玄澈聽了臉紅,但玄沐羽就是那麼個厚臉皮,玄澈拿他沒辦法。
兩人正是“打情罵俏”的時候,船艙外傳來一陣喧譁,隱隱聽出似乎是隨行太監的斥罵聲。玄澈微微皺了眉頭,森耶已經知機地出去詢問緣由,不多時,森耶回來,稟告道:“主子,是小主子和另一艘船上的人發生了爭執。”
“為何發生爭執?”玄澈隱隱不悅,他比較擔心玄恪身為太子從小就養成了嬌縱的習性,雖然平時也沒顯露出來,但宮裡宮外環境不同,這種事情不好說。
森耶道:“默言大哥帶著小主子抓魚,似乎是對方看到了便靠過來出言諷刺,福公公就和他們吵起來了。”
“他們知道我們的身份嗎?”
“不知道。”森耶道。
玄澈顏色稍霽。
玄澈他們乘坐的遊船並不是雕龍畫鳳的皇家做派,船體較小,裝飾普通,似乎只是一個普通小貴族的玩意兒。這是玄澈為了掩飾身份而特別選用的。至於太監什麼的倒不是問題,城裡的貴族也會使用閹人做家奴,倒是不稀奇。玄澈這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