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他便再不提什麼留下來看一看之類的話了,趕緊打包了行李一溜煙回了中都。東北之行,收穫也還是有的。除開學了一些基本的領兵之道,最大的收穫就是確定了兩條規則:一、要有自己的兵;二、要有能治國的人。
完顏康自初雪後離京,緊趕慢趕,回到中都時,已是次年春天了。
城外驛站駐紮修整,完顏洪烈要先去請罪。完顏康道:“我也同去。”完顏洪烈道:“你要去幹嘛?”完顏康扔給他一副熊皮的護膝,道:“戴上這個,請罪也不至於傷了身體。我打了他的官兒,當然得請罪啦。”完顏洪烈自詡智計過人,卻因沒想到完顏康對金主並無一絲敬意而有些吃驚:“這……這怎麼……也好。”接過來綁上了。
完顏康自己也綁一副,道:“他總記得別人對他的不好,忘了自己對別人的不好。”完顏洪烈哭笑不得:“你這又是置的什麼氣?聖上對你還是很重視的。”完顏康道:“真有事,我就要死在外面了。內外交困,他必有拋妻棄子的一天。”
完顏洪烈無語,默默地整理衣裳,半晌,方道:“派人回府裡跟你媽說一聲,不然她又要擔心了。”
父子倆聊著,等僕散安貞二人也收拾齊整了,一同回宮面聖。金主生著完顏洪烈的氣,也有些遷怒完顏康,對完顏承麟卻是和顏悅色的。任三人在地上跪了一陣,才哼唧一聲:“還用我請你們起來嗎?逼我的時候哪有這麼恭謹?我看你跪著就害怕!”完顏洪烈從容謝恩,緩緩起身,膝蓋忽地一彎,完顏康在他身側,抬手將他攙了起來。
金主見狀,也不好再多說,很是不曾折損人馬,依舊能做征戰之用。見完顏康一副不講理的樣子,金主道:“你爹可心疼你了,男孩子長這麼大,回趟老家,就讓他急成這個樣子。”
完顏康道:“又不是我自己要回去的。”金主被他噎得不輕,伸手指了他半天,方道:“那你以後不要出去了!”完顏康左一歪頭:“我不。”金主被他連噎兩下,好氣又好笑:“大家夥兒慣得你這般驕縱。”完顏康道:“又不白讓你慣。”
完顏洪烈打個圓場,對金主道:“他在上京獵了些好物,還說拿回來進上呢。”完顏康道:“派人去,又將人叫回來,還沒玩夠呢。”金主終於弄明白了,食指遙點了他幾下:“你就為這個慪氣嗎?慪氣頂撞朕就罷了,還拿下面的人出氣。”完顏康不說話。
金主嘆道:“你呀,什麼時候能長大喲。要孝敬朕的東西呢?拿上來呀。”完顏康右一歪頭:“我爹腿怎麼了?”金主道:“你這是賴上我了嗎?”完顏洪烈忙代他請罪,三人糾纏半晌,完顏康只是不依。金主無奈,問道:“那你要怎麼辦?”完顏康這才笑嘻嘻地道:“我要人,以後好打獵玩兒。”
金主就等他這一句話,肚裡高興,偏要故作頭痛地道:“隨便你了!跟你爹商議去!你的兵馬在他那裡收著呢,他答應了,我什麼也不管。還有,去見過皇后,她總惦記你。我與你爹有事要講。”
完顏康這才磕了一個頭,痛痛快快地走了。後宮裡,蒲察氏見他安全歸來,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嗔道:“你這孩子,真是讓人掛心。”完顏康笑道:“不讓娘娘白想我,”因獻了一株百年的人參,“我自己挖的。他們說,會寧邊兒上還能挖著這樣的參,是我運氣好。”蒲察氏見了,也是歡喜,道:“你自己動的手?那可要好好收著了。”完顏康笑道:“人參就是拿來吃的,放得時日久了,就沒藥力了。挖這個,其實不算很難的……”比劃著給蒲察氏講挖參,又說會寧之見聞,那裡魚又大又肥,狍子肉也香極了,“狍子皮還帶回來不少呢。不去會寧,我竟不知道野獸這般的多!”
蒲察氏含笑聽著,待完顏康問:“咦?阿姐不在?我還帶了好東西給她呢。”說著,袖裡掏出一隻匣子來,開啟了,是略帶淡金色的十二顆大珠。蒲察氏笑容僵在了臉上,示意宮女將匣子接了來,道:“她要準備出嫁啦,可得煞煞性子。你也不要見她。”
完顏康順口道:“聖上和娘娘的女兒,要磨什麼性子呢?活得痛快一點不是應有之意麼?”
蒲察氏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忽都這樣,真是招人喜歡啊。”完顏康摸摸鼻子:“嘿嘿。那我對大家也好,大家怎麼能不喜歡我?”說著,又零零碎碎摸出好些個東西來,都是與宮中諸人的。
蒲察氏想到女兒,就沒心情說話了,胡亂找個藉口,讓完顏康回去,賜了他好些藥材,讓他帶給包惜弱。
完顏康正擔心著包惜弱,當即告辭。
完顏康離家數月,包惜弱自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