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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說不定等到來年春天,它們就開花了。”

向羽哼了一聲,又往嘴裡塞了兩片餅乾,灌了一口汽水,腮幫子鼓鼓的,看得出來面板不錯。

莊揚笑道:“不是你種的,是你爸爸種的吧?”

向羽嚼動的腮幫停了一下,又鼓鼓地動了起來,半天后斜睨了莊揚一眼,說道:“這個家裡就我們兩人,不是我,當然就是他。”

“你媽媽呢?”莊揚問道。

“我剛出生沒多久,我媽媽就跑了,是我爸爸一手把我帶大的。”向羽抬頭看了會兒午後蔚藍的天空,初秋的白日不冷不熱,偶爾有風穿過平臺,沁涼沁涼,“我爸爸為了養大我,吃了不少苦,我們老家是個小山村,爺爺奶奶重男輕女,一直勸他再娶生個男孩,可是爸爸說什麼也不答應,有一次爺爺和爸爸吵架,吵得太兇了,爸爸第二天下午就帶著我離開老家,我們坐了兩天的火車才來到這裡,從此就在這裡定居下來了。”

“所以,你從來沒見過你媽媽嗎?”莊揚問道。

向羽點點頭。

如果事情的真相是高順業和某位女性二十多年前生下向羽,因為某種原因,這個女兒被她的親生母親託付給向鴻至撫養,緊接著向鴻至帶向羽離開那個遙遠的小山村,來到這個十分接近高順業又足夠隱蔽的小縣城生活,為的就是有一天,高順業能發現並保護自己的女兒,那麼,那個生下向羽的女人,就成了關鍵人物。

可是,上哪去找這個連向羽都沒見過的女人呢?

“總是在說我,那你呢?”向羽轉過頭,眨著亮晶晶的眼,似笑非笑地看著莊揚,“你又是為了什麼而流浪,你的家人呢?”

巷子深處忽然傳來高亢的犬吠聲,貫穿整條巷子的凌亂電線上倏然驚起數只撲撲簌簌的小鳥,莊揚注意到對面三樓陽臺的防盜紗網後頭,一隻原本趴伏著的黃色條紋肥胖大貓失落地垂下了尾巴,“我沒有家人。”莊揚輕聲說道。

向羽歪著腦袋看他,她長得並不漂亮,卻有一對異常明亮的眼,看人的時候不說不笑不哭,卻總能帶上心底深處的情緒。

莊揚笑道:“我是個棄嬰,是一個翻垃圾的流浪漢撿到了我,我長到三歲的時候,流浪漢被人打死了,我被賣到北方的一個村子裡,我上頭有五個姐姐,她們都不喜歡我,其實連買我的女人也不喜歡我,但是他們還是把我養到了十五歲,十五歲那年,養我的男人要帶我去打工,我趁天黑,偷偷溜走了。”

向羽聽得愕然,“然後你就一直四海為家了嗎?你沒念過書?”

“只上到初中畢業。”莊揚的臉上適時地流露出一絲悵惘。

“那為什麼要到處流浪呢?為什麼不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向羽問道。

莊揚忽然笑了,他從褲子上捻起一粒餅乾屑,問向羽道:“這是什麼?”

向羽不假思索答道:“餅乾啊。”

“不對,這是我。”莊揚擴開雙臂,在空氣中劃了個大弧,又笑道:“這是什麼?”

向羽笑道:“反正不是我。”

莊揚哈哈笑道:“這是無限,是世界。”

向羽仰著臉笑。

莊揚將手指尖的餅乾屑用力甩出,笑道:“我這一生,只有不到百年而已,我從一出生就註定漂泊,既然如此,我為什麼不順其自然地走向更寬廣的天地?我想不停地走,看遍五湖四海,走遍山川沃野,然後有一天,我會像我剛出生時那樣,死在一個同樣無人知曉的角落,從一個自由的開始,到達一個自由的消亡。”

向羽笑道:“你讓我想到詩人,但是詩人大多不快樂,可你看上去卻是快樂的。”

莊揚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卻癟著嘴嘟噥道:“我不會寫詩,我也看不懂詩。”

向羽用肩膀撞了莊揚一下,拎起自己的汽水瓶,笑道:“雖然我這裡有可能只是你廣袤人生中的某一站,但是這一站,一定不會給你最壞的感覺,吶,以汽水代酒,歡迎你。”

…………

下午四點的時候,向羽在廚房裡炒菜,讓莊揚去井臺邊上打水拖地,莊揚跨出店鋪大門的時候,見到巷子對面的小店終於拉起了捲簾門,那是一家租書店,沒有招牌沒有門面,只有從敞開的大門裡一眼望進去的數排書架。

一個年輕男人正蹲在書店門口抽菸,他穿著件黑色緊身背心,肥大的牛仔褲下是一雙黑色的人字拖,男人j□j的肩膀上有著大片刺青圖案,從墨水的色澤來看,應該是挺久之前的作品。

莊揚瞥了他一眼,轉向井臺,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