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我要留下來,我要留在我孩子的身邊,照顧她,保護她!
“接著幾天之內,我打聽了許多有關你家裡的事情,我知道你家的舊傭人都已不在,甚至連工廠中都換了新人,我知道立德也已離開,我再也不怕這附近會有人認出我來,因為以前的含煙,也是終日關在家裡,鎮上沒有人認識的。所以,我大膽的留下來,並謀得了正心的教員位置。但,為了怕有人見過我的照片,我仍然變換了服裝和打扮,戴上了一副眼鏡。”
“其實,這是無用的,”高立德介面說:“服裝打扮和時間都改變不了你,你依然漂亮,只是,你顯得堅定了,成熟了,有魄力了!”
“事實上,你要知道,我已不再是含煙了!”方絲縈說,定定的注視著高立德。“那個含煙早就淹死了!也因為有這份自信,所以我敢於走進柏家的大門,來當亭亭的家庭教師!”
“可是,你第一晚來這兒吃飯,我就有了那種感覺,”柏霈文說,他又顯得興奮了。“我覺得你像含煙,強烈的感覺到含煙回來了,所以,我才會那樣迫切的爭取你!又佈置下那間和當初一模一樣的房間,來刺探你!自從含煙山莊燒燬後,我再也不種植玫瑰花,我怕聞那股花香,它使我黯然神傷,但是,為了你,我卻吩咐他們準備一瓶黃玫瑰。你瞧,我並不是茫然無知的!但是,你逃避得太快了!每次我要刺探你的時候,你就遠遠的逃開!哎,含煙,你讓我在暗中摸索了這麼久!”
“你早就懷疑了?”
“是的!我一日比一日加深我的懷疑,我開始想,含煙不一定是死了!我們始終沒有撈著屍體,憑那一點斷定她是死了呢?於是,我的信心越來越強了,再加上老尤又說……”
“老尤?”她怔了怔。“是的,老尤!你不認得他,他卻在十年前見過你,他原是給工廠開運輸茶葉的卡車司機,你在工廠的時候,他見到過你。但是,到底是十多年了,他也無法斷定了,但是,據他的許多敘述和描寫,使我更加相信你是含煙,所以……”
“哦,原來老尤是你的密探!”方絲縈恍然的說:“怪不得他總是用那樣怪怪的眼光看我!”
“你不要責怪他,”柏霈文說:“他對你非常恭敬的!他認為你是個最完美的女性!事實上,你一走進柏家,就已經成女主人了,亞珠也崇拜你!”
“女主人!”方絲縈冷笑了一聲:“我可不稀罕!”
“我知道,”柏霈文急切的說,那層焦灼的神情又來到他的臉上。“不是你稀罕,是我稀罕!”
“是?”她冷冷的說:“這是人類的通病,失去的往往是最好的,得到了也就不知珍惜了!”
“再試一次,好嗎?”他迫切的問。
“我說過了,不!”她注視著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再告訴我一件事,那晚在含煙山莊的廢墟里,你知不知道你抓住的是我?”
“哦!”他有些困惑,有些迷惘。“我不能斷定,但是,我希望是你,也希望你就是含煙!”
“你用了一點詭計,我想。什麼時候,你才能斷定我是含煙了?”
“當我從昏迷中醒來,發現你睡在躺椅上,而老尤又告訴我,你昨晚回來時,曾掉落了一朵玫瑰花,含煙山莊的玫瑰花!那時,我就知道了,所有的前後情形都連鎖了起來,我知道:方絲縈就是章含煙!”
“那麼,你還要叫立德來做什麼?”
“防止你逃避!你會逃避的,我知道!而且,我也還不能百分之百的斷定!”
“好了,現在,你拆穿了我。”方絲縈用一種堅定的、冷淡的語氣說:“我在住到這兒的第一天,就下過一個決心,我不被認出來就罷了,如果有一天被認出來了,那就是我離開的一天!”
“含煙!”柏霈文的臉色又蒼白了。“我說過,我不敢祈求你原諒,但是,你看在亭亭的面子上吧!”
“亭亭?”她站了起來,走到視窗。“你就會抬出亭亭來做武器!”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怨憤。“你不愛護她,你不憐惜她,逼得我不得不留在這兒,現在,你又想用她來做武器拴住我!”
“不是的,含煙!”
“我不是含煙!”
“好的,絲縈,”他改口說:“我是愛那孩子的,但是,她更需要母親呵!”方絲縈閉上了眼睛,她又覺得暈眩,柏霈文這句話擊中了她的要害,攻入了她最軟弱的一環!亭亭!亭亭!亭亭!她怎忍心離去?怎忍心拋開那可憐的孩子?她的嘴裡說得再強硬,她心中卻多麼軟弱!事實上,她願用全世界來換取和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