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生下的自己。
他也擔心過,媽媽會不會因為他的出身而厭棄自己。
可暗中觀察了好久,媽媽還是那個馬虎的媽媽。
她總是煎不好雞蛋,總是會睡著後蹬掉被子。
與他一起住在半山的別墅裡。
放假在家,媽媽還是會帶著他在院子裡餵養他們從山下農戶那買來的雞仔。
會在院子的東南角,種上一排排的石榴樹。
媽媽從來不吃石榴,每次果子成熟,媽媽就只是滿眼悵然若失。
他也不知道媽媽在想些什麼,但神秘的第六感告訴自己,他的媽媽從前並不是這種多愁善感的性格。
所以,媽媽到底在想什麼?
這也是今後多年裡,他永遠放不下的課題。
就這樣,養娃的日常,和寡淡如水的山間生活,一過就是數年。
等張素的髮絲中,逐漸出現斑駁的銀絲,她似乎也開始在臉上驚現歲月的痕跡。
過完年,她就要跨入七十歲的行列。
小銀耳今年又說不回來過年,她一個人準備的年貨好像又預備多了。
前幾年就是,年貨一多,她一個小老太太,竟然吃了整整一年,才將那些年貨吃完。
想起這些,她就恨不得操起孝子棍,再敲打那不聽話的兒子一回。
可惜,她那把孝子棍,已經掛在牆上,覆著厚厚一層灰。
即便取下來,她也沒力氣再舞動。
這幾天不知是不是天氣原因,她多年不曾再犯的老寒腿,竟又開始痛的她無法入睡。
連著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是斷斷續續的睡眠。
以至於白天的時候,她都沒什麼精氣神,再去院子裡那片小塊的菜園裡勞作。
冬天到了,她地裡的蘿蔔長得太快,再不拔出來,她有點不捨得蘿蔔壞在地裡。
所以,這天即便沒什麼精力,她也還是去菜地裡拔蘿蔔了。
到底是年紀大了,才拔出三顆蘿蔔,她就感覺沒了力氣。
無奈和煩躁瞬間佔滿她的情緒。
突然下意識的,朝別墅的大門口望去。
像是在期待什麼人。
可等她晃神間,又清晰的認知到,家裡除了她養的那隻叫圓圈的狸花貓,好像一個人也沒有。
可是,她又習慣性的期待什麼呢?
這麼多年,她已經習慣沒有人可以依靠。
沒有人,會在她拔不動蘿蔔的時候,急匆匆的從屋內跑出來,一把拖起她,然後細心的幫她拍掉屁股上的泥土。
還會寵溺的告訴她,以後這種事,都不許她再插手。
怎麼會呢?
張素無奈的扯動嘴角,早年在那場冰災裡落下的寒疾,終究還是在幾十年後,傷害到了她的身體。
拔完幾顆蘿蔔,她努力頂著一口氣回到別墅內。
剛給自己倒了杯水,還沒坐到椅子上,整個人,就這麼直挺挺的栽倒在沙發前……
恍惚中,那隻陪伴了她很久的老貓,走過來輕輕舔舐了她的臉。
貓舌上的倒刺,刺得她短暫的清醒了片刻。
知道是自己大限將至,她趕緊給不能回家的張曉天打了最後一個電話。
然後告訴他不用急,慢慢回家,自己會等著見他最後一面,結束通話電話後,她就再也沒有牽掛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