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任何人都有可能嬴我,唯獨你駱絕塵絕對不可能!”駱煒森頭也不回地單手一揚,一道寒凜的掌風射去,“要知道,你所有武功都是我教的。今天!我便通通收回!”
面對迎面而至的掌氣,本就受了重傷的駱絕塵根本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對上,剎那間人已黏在了牆上,並順著牆滑落下來,重重地伏在了地上。
“不!絕塵!絕塵……你應我一聲!應我一聲啊!求你!……”
冷落不停地呼喊,不停地呼喊,他還是緊緊地閉著雙眼,一動也不動,鮮血沿著他的臉頰和髮絲緩緩滴落在了地上。
她驚呆了,彷彿聽到了一種如同玻璃碎裂般的聲音,她知道那是自己心碎的聲音。她開始拼命地撕扭著身子,想要立刻奔至他的身邊,駱煒森卻牢牢的將她制住。
霎時她停止了掙扎,猛然撇過頭,深深地瞪了駱煒森一眼,那一眼有驚駭,有憎懼,有仇恨,有悲哀,這一切都像成簇的芒刺向他射來。駱煒森怔忡了,心彷彿被狠狠地蟄了一下。
“為什麼?為什麼?”她一句句淒厲夾著怨恨的聲音叫人痛徹心扉。
駱煒森揚起手微觸了一下她的臉,淚水順著他的指尖,滑落在了他的掌心,“你哭了?”身體上的痛都沒能讓她落淚,她卻為了駱絕塵一次又一次的哭泣。胸腹間本已壓下的酸味又開始不受控制的上湧。
原來淚水早已打溼了她的整張臉蛋,模糊了她的視線,“他是你唯一的兒子啊!你怎麼下得了手!你簡直喪心病狂、毫無人性!”
“我不在乎!只為你!”
“為我?哈哈哈——”冷落哈哈大笑,那笑聲裡卻帶著無窮無盡的痛楚和傷悲。
她恨!她恨那個從沒有自媽媽和雲孃的陰影中走出來的自己,那個為了斷絕情感,強行武裝起來口口聲聲只為自由的自己,那個只知道不斷逃避卻不敢面對現實的自己,她要撕下偽裝!
“你殺人竟說是為了我!?那你還會為了‘我’殺多少人?無數個我甚至叫不上名字的男僕、雲娘、慕容非凡、小蓮、現在又輪到了絕塵……你還打算除掉多少對我‘不利’或‘愛慕’我或我‘喜歡’的人,才會感到滿足?說啊!說啊!”冷落咄咄逼人的質問他,怨毒的眸光仇視他。
“我哪裡錯了!他們都通通該死!你一次又一次的背棄了我對你的信任,我卻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了你,已經格外開恩了,你還想怎樣?我沒有錯!”氣極,他吼叫出聲。
“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過我?”冷落失聲地仰首大叫,“你為什麼就從不曾考慮過我的感受?你知道你帶我的是什麼?無盡的痛苦!無盡的悲傷!從我多少歲開始,你的態度就變了?我記得清清楚楚!十歲!是啊……十歲啊……在那之前我是多麼的快樂,以為找回了我遺失的童年……”
“什麼?遺失?”她的話讓他聽得有些費解。
此時的冷落沒有任何反應,彷彿已陷在一種失智的狀態中,神態木然,眼神沒有焦距,“你的眼神開始讓我感到膽戰,那不是父親的眼神!我卻總是不斷地騙著自己,沒什麼沒什麼,不要這麼神經質,不要這麼多疑。結果呢?紅葉小築裡的男僕一個接一個的消失!最後只剩下了女人……”
“那些下賤東西根本不配和你站在一起!”
“我害怕了,窒息感就像惡魔一樣吞噬著我的靈魂,我一天都忍受不了!要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呵,你一定以為我的針線活很差吧,可能紅莊裡的人都這麼以為!你知道什麼叫雙面繡嗎?就是綢緞的一面繡的是圖,但反過來另一面卻是字!我成功了!成功的騙過了你,騙過了專制的你,才能將這內是字外是圖的繡帕發出去……”
“你——”駱煒森頓時咬牙切齒,這些雖然他後來都知道了,可是從她嘴裡說出來,譏諷之味卻顯得異常的濃烈。
“我出來了,終於出來了!可是,身後卻跟著兩個監視者。我不信任,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他。我知道他喜歡我,從他十五歲,呆得在我面前跟著我脫衣服開始,我就知道他是在喜歡著我。可是,我從沒打算接受任何人的喜歡甚至是愛,而他這時也被你支下了山。一年,二年,彼此分開的時間裡什麼都可能改變,更別說是那搖擺不定的愛情,那是世上最大的謊言!我欺騙他,利用他,傷害他,唾罵他,他卻對我說,他無悔……”
“不要說了!我不想再在你的嘴裡聽到他!”駱煒森的鐵臂以兇猛的氣勢勒住她的雙肩,向她咆哮。
冷落卻始終面無表情,甚至連一點感到疼痛的神態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