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劈在了子柏風揮出的那一刀上。
“鐺!”一聲響。
聲音並不響亮,甚至有些嘶啞。
因為兩刀相撞,一方就已經被擊潰。
一把刀,埋在刀冢之中,孕養百年,那無數的刀,在碎裂之後,刀意沉降,都被埋藏在刀冢之下的那把刀所吸收。
而另外一把刀,雖然已經在養妖訣的滋潤之下,化身不凡,但它卻只是凡間征戰的將士的一把戰刀,染了千百人的血,卻畢竟先天所限。
子柏風依然伸手向前,但是手中的刀,卻已經片片崩碎。
似乎有一聲淡淡的嘆息響起,那是刀在嘆息。
可惜,保護不了自己所必須保護的人。
人力有時盡,或許就是如此。
刀痴看著子柏風,看著他依然保持著一手前伸的樣子,卻是伸出手去,把釘在面前的那把刀,拔了起來。
“謝謝……”他不知道是在說子柏風,讓他領略了這樣完全不同的,跨越界限的一刀,還是在向手中的刀道謝,感謝他為自己再取得一勝。
“刀名為痴,痴——”一個刀字還沒出口,就覺殺氣臨身,刀風貫耳!
“看刀!”刀已出手,已臨身,只要一剎那就可以砍下對方的頭顱,此時此刻,落千山才一聲怒喝。
看刀!
看的是霸刀前輩悉心教誨,看的是無數日夜寒暑,看的是遍尋不見的彷徨,看的是摯友被抓的憤怒,看的是他落千山的一刀!
霸刀,一往無前,出手無回,無悔!
看的卻也不是第一刀,而是第五刀!
當初刀痴四刀之後,體力不支,再也砍不出的第五刀!
刀痴猛然回身,手中的刀揚起,擋在了那第五刀前。
時光似乎在此刻摺疊起來,中間的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過,時間線直接拼接在了霸刀的第五刀之後,刀痴依稀看到,第五刀未出,就已經倒地的霸刀,竟然又站了起來。
不但站了起來,還年輕了許多,強大了許多。
“我卻不知道,原來霸刀還有弟子。”霸刀回過頭去,看著一刀之後,已經開始喘息的落千山。
一刀出,他鬢角的頭髮,就已經開始發白。
但他不管,不顧,又是一刀!
這一刀還在半途,他的面上就已經爬上了皺紋。
霸刀又是一刀擋開,其實這一刀,他完全可以直接一刀殺死落千山,但是他不捨得,霸刀的刀道,他還沒有完全弄明白。
落千山踉蹌一個後退,身上的力氣都已經快被抽光,但他還是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還不快走!”
他藉著子柏風和刀痴大戰時激起的浪花潛游到了這裡,從水中直接凝聚了全部的力量,直接出了一刀。他非常清楚,如果那一刀偷襲不成功,他恐怕再也沒機會殺死刀痴了。
而現在,已經第二刀,第三刀。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他的力氣已經竭了。
可是子柏風卻像是傻了一樣,站在那裡,完全沒有動作,就算是他喊了一聲,子柏風也只是輕輕搖頭。
落千山左支右拙,最後幾刀,已經完全不成形。
他的頭髮已經花白,麵皮也耷拉下來。
現在的他,哪裡像是二十出頭的青年,根本就是一個花甲老人。
刀痴搖了搖頭。
霸刀,也不過如此,依然不過如此。
該結束了。
他嘆了一口氣,手中的刀舉起,蓄勢——這個敵人,或許不值得他認真對待,但是他所傳承的刀道,還值得他認真地送他上路。
一刀,落千山手中的血色長刀崩碎,化作漫天的碎片。
又一刀,直劈落千山的頭。
死了!落千山閉上眼睛,輕輕嘆了一口氣。
就知道不該來救這個傢伙,讓他自己死了好了。
到頭來還要搭上爺爺的一條小命。
何苦,何苦?
就在此時,叮鈴鈴的細碎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就像是風吹動了風鈴,柔柔得,像是睡醒的午後,從床上迷濛地睜開眼睛,欲起還休。
然後風大了起來,捲動著風鈴,叮叮噹噹地響個不停。
再也睡不著的人,睜開眼睛看向風鈴——落千山也看向了那鈴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全身雪白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
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