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狐狸,那是他孃的命啊!
“柱子!”躺在床上,虛弱不堪的柱子娘輕輕叫了一聲,“柱子,你別怪小石頭,他還小……娘不怕死,這是孃的命……”
“娘!”柱子哭叫一聲,就跪倒在了老孃的面前,其實他不是在生小石頭的氣,他是在生自己的氣,就算是小石頭沒把狐狸放跑他又能怎麼樣呢?
他能夠賣出去小狐狸嗎?能夠賣到十兩銀子買得起那硬弓嗎?買到硬弓能獵的到三爪鷹嗎?能獵的到三爪鷹又能夠找到三爪鷹蛋嗎?
“娘,是我沒用啊!”柱子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嚎啕大哭。
英雄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柱子叔,對不起……你……你把這個拿去賣了吧……”小石頭淚眼吧擦地把手中的那怪蛋捧了過去,“柱子叔,你別哭了,不然你打我吧……”
“我打你有什麼用,現在再說這個有什麼用,我……”柱子邊哭邊抹淚,一抬頭就愣住了。
“這……這蛋從哪裡來的?”
比鵝蛋稍小的蛋,上面有著糾結的花紋,仔細看去,就像是一個三條線的袋子盤繞在其上。
“山上大鷹的蛋,可好吃了。”小石頭抹了抹自己腦袋上的蛋液,用舌頭舔了舔。
“哈哈哈哈哈,我娘有救了!”柱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一定是神仙顯靈了,神仙顯靈了啊!小石頭,謝謝你,謝謝你!”
柱子抱住了小石頭就親,親了幾口,吧嗒一下嘴:“咦,真好吃!”
“是吧,我腦袋現在可香了。”小石頭驕傲,把腦袋晃到子柏風身邊,“哥你也舔舔。”
“德性!”子柏風一巴掌拍在小石頭的腦袋上。
蒙城府的盛宴一直持續了兩個時辰。
美味佳餚流水一般端上來,又流水一般地端了下去。
非間子修行了三十二年,雖然遠沒有達到辟穀的程度,但是對口舌之慾早就已經沒有了太多的需求,所以不論端上來多少菜,都是淺嘗輒止。府君一直細心觀察著他的面色,卻是覺得這些食物都不合他的胃口,生怕仙人怪罪,心中自然惴惴。
但是比之仙人的胃口,他更擔心仙人的來意。但這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酒足飯飽之後,就該圖窮匕見了。
“不知仙人這次駕臨蒙城所為何事?”府君小心探詢。
“當然是為了取玉石而來。”非間子道。
“玉石?”府君面上一驚,心中更驚,“鳥鼠觀護衛鳥鼠山四周平安,我們蒙城每三十年也供應鳥鼠觀三千玉石,這是早就已經立下了的規矩,只是……距離鳥鼠山的仙長取走三千玉石到今日,也不過過了十年而已……這……為何又來取玉石?”
非間子面上微熱,他年少時就上山修行,麵皮嫩薄,在下山之前,就曾經向師兄問計,要如何才能夠湊夠足夠的玉石。
師兄的教誨卻是猶在耳邊。
不必管府君怎麼做,你只需問府君索要玉石,他自然會幫你湊夠玉石。
若是府君不願意呢?
那就讓他不敢不應。
想到這裡,非間子笑了笑,抬起頭來。
此時的非間子,坐北朝南,抬起頭來,就是城外山崖,那一刃孤崖不知道已經聳立了幾千幾萬年。
“玉石都是小事,不如我給府君大人你變個戲法吧。”非間子冷笑著,指向了城門外的那山崖,“我說我能把那山崖變沒了,不知道府君大人信還是不信?”
府君的面色變了,卻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
非間子右手劍指一引,口中叱喝一聲:“去!”
一道流光不知道從他身上什麼地方射出來,在天空中化做了一道劍光,飛射城外的山崖,繞崖一圈,又倏然收回。
那劍光速度之快,就算是目光都追之不及,府君只覺得眼前一花,就聽到一聲爆響,那不知道聳立了幾千幾萬年的孤崖炸成了兩截,滾落山下。
堂前花滿三千客,一劍光寒十四州。
……
……
……
太陽已經漸漸落下,筵席也已經結束,仙人旅途勞頓,已經去客房休息了,幾個侍者在收拾著殘局,落千山在迴廊裡截住了府君。
“大人,您真的打算要收玉稅嗎?”落千山一把拽住了府君,壓低聲音,問道。
“不然能怎麼樣?”府君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落千山不甘心,他更不甘心。
但是他能怎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