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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如蔓細白的指尖將彈花絨毯撥弄了,就聽見有人在院子裡說話兒。

她遂披了床頭放的襟襖,攏了攏,就要起身,梅香卻先進來了,道,“芳二爺來瞧小姐,我剛說小姐還在睡著,這就醒了的,那我便去迎他進來。”

如蔓叫住梅香,又坐回床榻,道,“不必了,就說我還沒醒的,請他回去罷。”

這下子又該梅香疑惑了,平素能瞧得出來,五小姐和芳二爺是有些個交情的,也斷沒有趕人出去的先例了。

她就又問了一句兒,“小姐當真不見了?”

“去罷。”如蔓拉下簾子,不再出聲。

既是無緣相贈,本又是骨肉至親,如蔓心裡頭想的太明白,諸多糾纏,於人於己都不會有甚麼好處。

雖是惱他辜負了自家心意,又添新擾舊愁,她這會兒當真是累了,不願見他。

可沒多久,如蔓才從裡間兒走出,卻瞧見翠兒支吾地在門口站了,道,“芳二爺在外頭,等了這許久的…”

如蔓一蹙眉,轉頭望向梅香,那梅香就連忙說,“我盡數說了的,可芳二爺只說他等一會便是了,既然小姐沒醒,他也不便進屋…”

屋簷下的石廊裡,一抹淡色身影隱在油紙傘下,秦少芳見如蔓推開了門,便仍是淡淡一笑,道,“這雨下的細潤,小五再睡一會子,可就錯過了好時節了。”

如蔓只得柔和下來,衝他招手道,“先進屋兒,外頭怪涼的。”

誰知那秦少芳卻不收傘,徐徐走了幾步子,站定道,“只是幾句話兒,說完就走的,不必進屋溼了地。”

如蔓不做聲兒,偏頭瞧著那雨幕繚繞的房簷,只聽他似是歉疚地說,“那香囊之事,原是我的錯兒,二妹性子唐突,望你莫要放在心上了”

如蔓忽然就笑了,掩起不快之意,自然道,“也不是甚麼貴重的,留在芳二爺身邊兒著實不相稱的,多謝二姐姐還了我,何來唐突之說了?”

秦少芳眉心擰得愈緊,那一聲芳二爺喚的生疏,他如何不明白其中的含義了,可瞧著如蔓那疏淡的模樣,卻生生開不了口。

“可是要我親自繡一個還你,才可解氣了的?”秦少芳扯出一貫的笑,那神態溫柔的不像樣子。

如蔓心下暗道,想來秦婉蓉斷是逃不出他佈下的溫柔井了。

她伸出小手,忙地制止道,“香囊是我親手燒了的,怎有教你賠的道理了?”

秦少芳聞言一愣,不料她竟是如此決絕,站了片刻,只覺索然無味,他遂收了傘,衝如蔓說了句兒,“既是如此,此事就算作罷,我也好安了心的。”就轉頭邁進雨裡頭去了。

如蔓客氣地將他送走,始終沒再多說話兒。

向來萬花叢中過的秦大公子,現下卻是吃了閉門羹,秦少芳不知怎地走出了東廂,心中更添了堵。

他並未回房,亦沒有去尋那秦婉蓉,而是獨自牽了馬,徑自朝府外奔去了。

追風馬打烏衣巷穿過,噠噠疾行,在梨花園的巷子口停住了。

秦少芳勾了勾唇角,一撩衣襬,大步走了進去。

接下來的幾日,如蔓難得落的清閒,清音觀之約如期而至。

明日便是重陽節,白日裡出門求籤,傍晚還要趕回府來,又是一場家宴。

那冰石散果然是 好藥,塗了五次,燙傷就大約好了。

翠兒從藥房回來,手裡拎了黃紙包的藥材,剛進門兒,就擱了東西,忙地衝如蔓說道,“小姐料的很準,那藥房的小云說,冬雪這幾日盡往藥房跑的。”

如蔓仔細數了藥包,抬眼道,“可是選對了的?”

翠兒一拍胸脯,說,“全按小姐的意思,冬雪拿了甚麼,我就要了甚麼,只是舍了那名貴的鹿茸和人參子,其餘都全了的。”

如蔓點了點頭,“你辦的很好,也愈發進益了。”

翠兒想了想又問,“小姐要這些來,又為的甚麼?”

“冬雪見我燙傷,就送了冰石散,如今三姨娘身子不適,我自然是要盡心的了。”

如蔓挑了幾樣自家平素能用到的藥材,剩下的便讓翠兒整齊地擺到檀木盒子裡 。

“我仍是不懂,那為何不要鹿茸這等名貴的,面子上也好看的。”翠兒嘀咕道。

如蔓吁了口氣兒,微微沉了腮道,“我只是做個人情,就要了那些個貴重的,藥房裡頭自然會說咱們東廂不知減省,也教三姨娘那裡不好瞧的了”

何況贈禮不在輕重,而在心意,如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