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否則倒真是盜刀的良機。”
再瞧那兩個黑影時,女的顯已力乏,不住倒退,那男的卻步
步進逼,毫不放鬆。她俠義之心登起,心想:“這惡賊好生無
禮,夤夜搶入女子房中,橫施強暴,這抱不平豈可不打?”待
要衝進去助那女子,但轉念一想:“不好!我一出手,不免露
了行藏,若是教那些鏢師瞧見了,再下手盜刀便不容易。”當
下強忍怒氣,只聽得兵刃相擊之聲漸緩,男女兩人破口大罵
起來,說的是魯南土語,蕭中慧倒有一大半沒能聽懂。
她聽了一會,煩躁起來,正要回房,忽聽得呀的一聲,東
邊一間客房的板門推開,出來一個少年書生。只聽他朗聲說
道:“兩位何事爭吵?有話好好分辨道理,何以動刀動槍?”他
一面說,一面走到男女兩人的窗下,似要勸解。蕭中慧心道:
“那惡徒如此兇蠻,誰來跟你講理?”只聽得那房中兵刃相交
之聲又起,小兒啼哭之聲越來越響,驀地裡一粒彈丸從窗格
中飛出,啪的一聲,正好將那書生的帽子打落在地。那書生
叫道:“啊喲,不好!”接著喃喃自言自語:“城門失火,殃及
池魚。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還是明哲保身要緊。”說著便
慢慢退回房中。
蕭中慧既覺好笑,又替那女子著急,心想那惡賊肆無忌
憚,這女子非吃大虧不可。但這時那房中鬥毆之聲已息,客
店中登時靜了下來。蕭中慧心下琢磨:“爹爹常說,行事當分
輕重緩急,眼前是盜刀要緊,只好讓那兇徒無法無天。”當下
回到房中,關上了門,躺在炕上,尋思如何劫那寶刀:“這鏢
隊的人可真不少,我一個人怎對付得了?本該連夜趕回晉陽,
去跟爹爹說知,讓他來調兵遣將。可是倘若我用計將刀盜來,
雙手捧給爹爹,豈不是更妙?”想到得意之處,左邊臉頰上那
個酒窩兒深深陷了進去。可是用什麼計呢?她自幼得爹爹調
教,武功甚是不弱。但說到用計,咱們的蕭姑娘可不大在行,
肚裡計策不算多,簡直可以說不大有。
她躺在炕上,想得頭也痛了,雖想出了五六個法兒,但
仔細一琢磨,竟是沒一條管用。朦朦朧朧間眼皮重了起來,靜
夜之中,忽聽得篤、篤、篤……一聲一聲自遠而近的響著,有
人以鐵杖敲擊街上的石板,一路行來,顯然是個盲人。
敲擊的聲音響到客店之前,戛然而止,接著那鐵杖便在
店門上突、突、突的響了起來,跟著是店小二開門聲、呵斥
聲,一個蒼老的聲音哀求著要一間店房。店小二要他先給錢,
那老瞎子給了錢,可是還差著兩吊。於是推拒聲、祈懇聲、店
小二罵人的汙言穢語,一句一句傳入蕭中慧的耳裡。
她越聽越覺那盲人可憐,當下翻身坐起,在包袱中拿了
一小錠銀子,開門出去,卻見那個書生已在指手劃腳、之乎
者也的和店小二理論,看來他雖要明哲保身,還是不免喜歡
多管閒事。只聽他說道:“小二哥,敬老恤貧,乃是美德,差
這兩吊錢,你就給他墊了,也就完啦。”店小二怒道:“相公
的話倒說得好聽,你既好心,那你便給他墊了啊。”那書生道:
“你這話又不對了。想我是行旅之人,盤纏帶得不多,寶店的
價錢又大得嚇人,倘若隨便出手,轉眼間便如夫子之厄於陳
蔡了。因此,所以,還是小二哥少收兩吊錢吧。”
蕭中慧噗哧一笑,叫道:“喂,小二哥,這錢我給墊了,
接著!”店小二一抬頭,只見白光一閃,一塊碎銀飛了過來,
忙伸手去接。他這雙手銀子是接慣了的,可說百不失一,這
般空中飛來的銀子,這次卻是生平頭一遭遇上,不免少了習
練,噗的一聲,那塊銀子已打中他的胸口,雖說是銀子,打
在身上畢竟也有些疼痛,忍不住“啊喲”一聲叫了出來。
那書生道:“你瞧,人家年紀輕輕的一位大姑娘,尚自如